駱撫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此時,他甚至羨慕起了老夏的間歇性瘋癲病——至少有足夠的理由來為自己不敬的言行開脫。
現在瘋還來得及嗎?
來不來得及他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好像也差不多了……
……
祝又樘和張眉壽離開飯廳之後,狀態不佳的駱先生被同樣狀態不佳的茯苓扶回了院子裡。
張眉壽將自己與田氏的對話,單獨同祝又樘複述了一遍。
包括張秋池與繼曉身上的那同一種“怪病”。
“我記得殿下曾說過,先皇在世時,有一位年幼的皇子也曾出現過同樣的病症——”
祝又樘微一頷首。
“然具體是真是假,還需去查證。”
此事的真假他也並無把握,上一世隻當作一樁傳聞來聽一聽罷了——而今,此事既有可能與繼曉有關,自然要重新徹查。
“此事且不提。”張眉壽道:“殿下此前還曾講過,上一世在湖廣之地曾發生過有人以此怪力傷人之事……眼下想來,那人應就是繼曉無疑了。”
祝又樘點了頭。
算一算時間,那時正是孫氏被他軟禁不久之後的事情。
若煒兒的生父當真就是繼曉,那麼對方應是為了躲避錦衣衛的嚴查,倉皇之下而逃回了湖廣。
如此一來,他們先前的猜測與困惑,在繼曉身懷此怪力的這條線索的串連之下,幾乎都能對得上了。
眼下便隻剩下了一個謎團——繼曉的真正來曆。
多猜無用,還需儘快設法深查。
當日,祝又樘命清羽去了一趟棉花胡同。
論起宮中的陳年舊事與秘聞,自然要先問一問懷公。
便是懷公不知曉的,但論起打聽的門路,總也比旁人要多上許多。
……
兩日後。
張眉壽清早起身洗漱罷,去了海棠居陪宋氏用飯。
“如今這天兒還不算暖和,不必每日往我這裡跑。”飯後,宋氏留女兒說了會兒話,“冷風吹得多了,臉可就不細嫩了。”
說著,仔細打量了女兒的臉,遂露出不甚滿意的表情來。
雖說女兒隨了她的好肌膚,可也不能仗著底子好就這般不愛惜。
“都快要出嫁的人了……”宋氏歎了口氣,打算午後約上兩位好友替女兒買些上好的脂膏回來。
察覺到自己被母親嫌棄了,張眉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就著一旁梳妝台前的銅鏡照了照。
分明還好。
可相比於母親,她這一世在這方麵活得確實糙了些。
不過也擋不住天生麗質——張眉壽望著鏡中的自己,發自內心地評價道。
宋氏因要忙於理賬,很快便趕了人。
張眉壽帶著阿荔剛回到愉院,就見阿豆迎了上來。
“姑娘。”
阿豆行禮罷,道:“奴婢正要去尋姑娘呢——方才客嬤嬤使人傳了話過來,說是有要緊事想請姑娘出府當麵一敘。”
那位客嬤嬤與張家往來並不算密切,但她還算有印象。
倒也不單單是因她記性好,主要還是阿荔這些年來的耳提麵命——但凡是與姑娘和張家有牽連的人際關係,作為愉院裡的丫頭,儘量都要一一熟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