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太也沉著一張臉。
“有了先前的教訓,本以為你該安分了些,不料還是這般不知輕重!——你近來又作了什麼妖,快些交待清楚了,也好叫你父親趁早想法子解決!”
垂著頭的蔣令儀微微咬了咬下唇,淚如雨下。
“女兒當真不知是何人所為。若父親母親一意認為女兒是在撒謊,那隻管責罰女兒就是,女兒決不會有半字怨言。”
她很清楚,父親母親是有意在詐她,她若當真認了,等著她的還不知是何等可怕的下場。
“難道會有人無緣無故往你身上潑臟水不成?你如今這境地,又有什麼值得旁人去費心算計針對的!”蔣鈺吐字冰冷:“不妨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蔣令儀聲音哽咽模糊地應了句:“是,女兒定好生反省。”
見她這幅看似乖順委屈的模樣,蔣鈺愈發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當即道:“那便去祠堂跪著,何時想到了,何時再來見我!”
蔣令儀抬起滿是淚水的一張臉,語氣委屈又倔強:“女兒遵命。”
蔣太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老爺,此事興許當真與儀兒沒有乾係,或對方隻是借儀兒之事,來對付咱們蔣家也說不定。”
說話間,拿擔憂的目光看向了丈夫。
蔣鈺大為皺眉:“你的意思莫非是我開罪了什麼人?”
“官場之上摩擦衝突必然少不了……再者,以往寧氏在時,咱們確也得罪過一些人……”
宮中前不久才傳出寧氏病逝的消息。
未必不是那些人見寧家翻身徹底無望,便開始背地裡秋後算賬。
蔣鈺聞言眉頭越皺越緊。
這話他雖不愛聽,但確也值得想一想。
“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清這些流言的出處。”蔣太太逐漸從慌亂中恢複了冷靜。
蔣鈺語氣煩悶地“嗯”了一聲。
可卻十分清楚,這傳得亂糟糟的流言,根本沒有那麼好查。
“儀兒院子裡的人,也要好好問一問。”他還是覺得女兒未必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無辜。
畢竟七年前女兒做下的那件事,在他內心曾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蔣太太心不在焉地點頭。
女兒身邊的人,她自然是要查的。
而經此一事,她此前存在心底的那份盤算,恐怕注定也要落空了。
先前的舊事,她原想著能被時間慢慢衝淡,另再想法子替女兒傳些美名出去——到底那時儀兒還不足十歲,在年紀上總會被人多包容些。
恰巧那位四皇子對儀兒的過去,似乎也並不介懷……是以,儀兒得一門好親事,原本還有一絲希望在。
而眼下,算是全完了。
女兒這名聲,任憑再怎麼衝上十年八年,哪怕再引來滾滾長江水,隻怕也衝不乾淨了。
蔣太太在心痛中漸漸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