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透著幾分疏冷,蔣令儀卻渾然未覺一般,依舊柔聲道:“女兒想出門上香祈福。”
“上香祈福?”
蔣太太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是。”蔣令儀道:“這些日子家中是非不斷,想必是犯了小人,加之母親病症未除,女兒心中始終記掛不安,故而想去一趟大永昌寺……還望母親能夠應允。”
蔣太太聞言冷笑著道:“大永昌寺常有權貴官宦家眷出入,如今不過才消停兩日,你倒是生怕沒人議論。”
“女兒必會當心的,儘量不叫人認出來,不再給父親母親添麻煩。”蔣令儀微微垂首道:“再者,清者自清,女兒本也不懼那些流言。真正信得過女兒的人,無論外人如何抹黑,都會相信女兒是清白的。”
聽得她後半句話,蔣太太眼神微微閃了閃。
真正信得過她的人?
莫非當真是她猜測中的那樣——
“今日落了雨,不如明日再去。”蔣太太接過丫鬟遞來的香茶,吃了一口便放下。
她吃罷藥之後,哪怕漱了口,也要吃一盞香茶,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可眼下似乎並沒什麼心思多嘗。
“女兒認為,拜佛進香之事,講求的便是心誠二字,且宜早不宜晚。”蔣令儀道:“不過是落了場小雨罷了,不妨事的。”
蔣太太心中有了計較。
這是非要今日去的意思了。
“請母親放心,女兒去去便回,絕不會多耽擱。”蔣令儀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急切。
蔣太太卻是重新端起了那一盞香茶,細品起來。
好一會兒,才語氣不冷不熱地說道:“罷了,就準你去一趟吧——記住,你如今的一舉一動皆被許多人看在眼中,切不可再橫生枝節。”
蔣令儀聞言眼底露出一絲喜色:“多謝母親應允。”
蔣太太“嗯”了一聲,道:“既是要去,便早去早回吧。”
“是。”
蔣令儀微一福身,退了出去。
蔣太太看著她的背影,眼底沒有多少溫度,卻有著時隱時現的光彩。
到底是一顆廢子了。
就再由她自己去謀劃折騰瞧瞧,萬一還能折騰出一點兒可能來,橫豎都不是什麼壞事情。
到底這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定呢?
多留些路,總歸是好的。
“找人暗中跟著姑娘。”
蔣太太朝著身後的貼身婆子吩咐道:“當心些,彆叫她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近來發生的事情不少,她擔心向來心高氣傲的女兒受了刺激,背地裡再做出什麼不管不顧的事情來。
由著她折騰,那也得在可控的範圍之內才行。
婆子應了下來,忙去照辦了。
……
兩刻鐘後,蔣令儀乘著馬車出了門。
“數日前叫你打聽的事情可有結果了?”馬車內,蔣令儀向丫鬟問道。
丫鬟微微點頭,低聲答道:“奴婢去打探過了,那位寧姑娘……已是瘋癲了,前不久還因發瘋跑了出來,在街上傷了人。據說身上都是傷,腿似乎也瘸了一條。”
蔣令儀聞言微微皺眉。
宴真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