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內,蔣令儀向四皇子行了一禮。
“四皇子方才說,已經查到那位田嬸子的下落了?”蔣令儀輕聲問道。
四皇子輕咳一聲,道:“此處沒有旁人,蔣姑娘不妨將冪籬摘了,咱們坐下說話吧。”
蔣令儀依言將冪籬除下,在椅中坐下。
四皇子眼中更添笑意。
他最欣賞的就是她身上這種不扭捏的做派,即便知道他是皇子,卻也沒有那麼多無用的拘謹。
見她在等著自己開口,他不自在地笑了笑,道:“有關那田氏的下落,實則還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蔣令儀聞言心底半點波瀾都沒有。
她一早就瞧出來了,他根本就是在誆她過來說話,隻是不想戳破,更無意戳破罷了。
今時不同往日,或許她日後的出路,當真隻有他這一條了,自該要多上心些才行。
因此,此時便抿緊了嘴一刻,微微蹙了眉心,看著他。
“四皇子騙我作甚?莫不是在拿我尋開心麼?”
語氣乍聽之下是在生氣,細品卻帶有一絲委屈。
四皇子見狀有些慌神,忙地道:“不算是騙,你放心,遲早會有消息傳回來的……我知道你一片孝心善心,豈有不儘力的道理?”
她要他幫著打聽的那一位田嬸子,據聞是未來太子妃乳母的姊妹。
這田家本在京城做些小生意,家中還算富足,據蔣姑娘說,張二姑娘的那位田姓乳母及其妹,幼時同蔣太太都是交好的。
隻是後來蔣太太隨著夫家去了陝西,那田家做生意敗落了,剛嫁人不久的那位大田氏迫於生計,才進了張家做乳母。
然而不久,前後遇喪夫喪子,遭受打擊得了重病,回了鄉下祖宅養病不久,便撒手去了。
蔣太太回京之後,聽聞此事,大為痛心,便想著打聽出那位小田氏的下落,力所能及的幫襯些。
隻是一直沒能打聽到什麼。
蔣姑娘一片孝心,便找了他幫忙。
“蔣姑娘……你怎麼哭了?”
見麵前的女孩子轉過身,側對著他擦起了眼淚,四皇子更是慌了。
他忙站起了身來:“你且彆哭,全當是我騙了你……可我隻是想同你說說話罷了。”
蔣令儀垂著淚,聲音哽咽著,低低地,“我是不懂,你為何要待我這般好……”
四皇子聽得愣住。
她竟是在為了這個而哭嗎?
再看向那落淚的女孩子,那一顆少年懵懂的心更是軟成了水。
他下意識地抬起了手,替她擦去了頰邊的淚水。
指腹下,少女肌膚細膩柔嫩,叫他心跳都快了幾分。
蔣令儀愕然抬頭看向他,旋即又眼神閃躲地低下頭。
見她不曾流露出排斥之色,四皇子心中喜極,在她身邊坐了下去,耐心安慰著。
而此時,禪房外忽有一道黑影閃過。
守在門外的兩名護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名便追著那道黑影而去,另一名則留在原處,謹慎地環顧四下。
下一瞬,他若有所查地後退一步,握緊腰間的刀,戒備地向上方屋簷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