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樘回想了一下,複才點頭:“回父皇,兩日前已看完了。”
之前父皇叫人挑了此次會試中成績亮眼的考卷送到了東宮,約有三十份餘。
“……朕好似就是兩日前叫人送去的?”昭豐帝忽然懷疑自己的記憶出了偏差。
卻見少年人沒有遲疑地點了頭:“正是。”
昭豐帝遂拿懷疑的眼神看向他:“你都仔細看罷了?”
“是。”
“那你同朕說說,大致都是哪些人的考卷——”
祝又樘便將那三十人的姓名逐一複述了,甚至還挑了幾人加以點評。
“……”昭豐帝聽罷之後,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貢生名冊。
很好,幾乎是一個沒錯。
但轉念一想,他身為廢太子時,看完一冊話本子,隻消一遍便能倒背如流——太子的博聞強記,這也是隨了他。
昭豐帝釋懷地笑了笑,問道:“那照你看來,這些人當中,誰最有可能奪得狀元之名?”
“自古以來,但凡在科舉流程之內,除卻才學之外,還須看臨場發揮與心態是否平穩。此番狀元之名會花落誰家,想來還須待殿試之後,才能有分辨,是以兒臣如今亦不敢妄下定論。”
“朕問的便是才學。”昭豐帝道:“單論才學,你覺得誰堪配狀元之位?”
祝又樘略一沉吟後,道:“兒臣以為,張家大公子張秋池不僅才華斐然,亦有見地,且由其文章窺其心性,更可見性情純直,胸襟仁厚開闊。”
昭豐帝似笑非笑地點頭。
“不錯。”
一則,太子這話說得不錯。
二則,太子敢不避諱對方是他未來舅兄,仍舊直言讚揚,這份坦蕩君子之氣,也十分不錯。
“到底是諸位大臣們共同商討之下選出來的頭名會元,朕亦十分看好此人。”昭豐帝笑著道。
且自古以來,所謂科舉,除卻才學之外,向來還需有其它考量。
譬如南北各地取進士名額不同,便有政治權衡在其中。
而這位小仙子的兄長,此前已經連中了解元與會元,若順利得中狀元,那便是連中三元。
這可是不多見的吉利祥瑞之事,他在位這些年還沒機會遇到呢……若是也能出一個,對他這個皇帝而言,那也是極有麵子的事情。
更何況,對方乃是小仙子的兄長,人長得又俊俏,說不準真是文曲星轉世呢——他若不順從天意將其點為狀元,萬一惹了上天不悅可如何是好?
這事兒昭豐帝越琢磨越覺得靠譜。
甚至漸漸有一種張家大公子不中狀元根本說不過去的感覺。
嗯……這麼一想,他總算可以心安理得地讓劉福偷偷再去民間給他多下些注了。
畢竟小金庫不算充裕,做人不能隻指望旁人,他自己也得爭氣些,為自己多攢些煉丹本不是。
昭豐帝心中有了決定,轉而向太子交待道:“且尋了機會去告知張家大公子一聲,殿試而已,也不必過於緊張,放寬心態即可。”
又道:“殿試當日,你若無事,亦可去旁觀——”
有未來妹夫在場,張家大公子沒準兒還能放鬆些。
咳,到時再打聽打聽張家大公子的喜好,在保和殿裡擺放一些能叫對方心曠神怡的物件兒或熏香之類。
畢竟內定歸內定,對方也不能表現的太糟糕才行啊。
祝又樘皆應了下來。
見皇上神情放鬆愉悅,劉福遞了一盞茶過去。
昭豐帝伸手去接。
可手指剛觸碰到茶盞,還未能握緊,就覺那盞身一滑——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