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不待他反應,對方揚手就將手中的酒潑向了他的臉。
章拂未曾躲,被潑了個滿臉。
“……”
隻是解釋得晚了些,倒……不必如此吧?
章拂麵無表情,默默拿衣袖攢了攢臉上的酒水。
“我為何要潑你!”
張老太爺望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忽然吃驚地道。
章拂微微歎氣。
潑了他,竟還要他來反省嗎?
“哦,我想起來了……是你刻意激怒於我!”張老太爺冷笑一聲,“潑你可是輕的,小和尚,說話做事可要周全些才行。”
章拂沒有接話,而是當真認真地反省了起來。
他竟是將張老太爺生生氣得又犯了病,可見確是他的過錯了。
“不對……你我為何會同在此處吃酒?你是哪個廟裡的,莫不是想將我灌醉,欲借機竊取貧道的修行秘法?”
說話間,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臉色陡然白了下來。
而後,忙朝著懷中探去,抓了一把碎銀子和銅板出來,稀裡糊塗地點了點,才安心了。
“……”這一連貫的動作,直叫章拂看得不知要說什麼好。
“我如今不欲惹事生非,今次且饒你這一回,再有下次……當心你的荷包!”
章拂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的荷包。
所以,他這一遭是僥幸逃過了一訛麼。
張老太爺說話間,已轉身推開門,疾步離開了此處。
他一路不做停留地回了小時雍坊。
狗洞已被張老太太命人砌住,他唯有借著後牆根兒處的那棵榆樹跳進了院中。
可誰知前腳剛跳下來,後腳就有家丁高聲喊道:“快去鬆鶴堂傳話,老太爺回來了!”
不多時,張老太太就帶著一群婆子丫鬟過來了。
看著被現場抓獲的張老太爺,她皺眉罵道:“你如今倒是本事見長,夜中偷溜出去且罷,竟還滿身的酒氣!”
莫非這老頭子拿著從她這裡賺來的銀子去花天酒地了不成?
她如今可半點不敢再小瞧這個瘋子了——畢竟他即便是瘋,也向來瘋得不同尋常!
這瘋子已有段時日不曾夜中偷溜出門,她就知道其中定有貓膩,是以才叫人早早等在了他回府必經之處。
她思前想後心中不安生,甚至都耽誤了睡覺的時辰!
這般想著,老太太心中怒氣更增,偏見對方皺眉不語,不禁更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做了虧心事,就啞巴了不成?今日若不說清是去何處廝混了,當心我拿拐杖敲破你的腦袋!”
為了這等人吃醋是絕不可能的,畢竟他根本不配。
她怕的是萬一這老貨當真乾起了那不檢點的醃臢事,自毀了晚節名聲事小,傳出去丟了張家顏麵、對家中晚輩前程親事有妨礙事大!
“你還好意思問我?”
張老太爺拿興師問罪的語氣道。
“?”
張老太太甚至愣住了。
“我想了許久都不曾想到自己是如何被人騙出的門!我一個瘋子,家裡人竟都不知道看著點兒嗎?”張老太爺當真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若我出了事,你們良心能過得去?”
“……”
這一刻,張老太太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她驀地舉起手中的拐杖,就朝著張老太爺身上砸去。
張老太爺跳著腳躲開,指著她,學著她方才的語氣質問道:“怎麼,被我說中了,心虛了?還想要殺人滅口不成!”
張老太太咬著牙舉著拐杖追上去。
說什麼都是多餘,她眼下隻想敲死這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