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青色比甲的阿荔跳下馬車,伸手去扶車內之人。
棉花則踏上石階去叩響了大門。
不多時,門內便有腳步聲傳來。
棉花素日裡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上,此時隱隱擺出了幾分冷峻之感——這彆院裡的守門仆人往日裡便待阿荔尤為殷勤,以往他名不正言不順,也不好說什麼。
然今非昔比,如今他總算是有些名分了,也是時候拿出未婚夫該有的樣子了。
“吱呀”一聲輕響,兩扇大門被人從裡頭打開了來。
棉花抬眼掃去,事先準備好的表情卻凝在了臉上。
來開門的也是一名年輕人,深春的天氣裡,頭上卻罩著一頂嚴嚴實實的氈帽,周身透出一股隱晦的戒備之感。
然還是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昨日已經得了老於知會,知道今日會有一名姑娘過來——老於說了,這位姑娘便是這院子的女主子。
張眉壽主仆三人行入院內,他便立即將門重新合上。
“你是新來的,如今喚作何名?”
張眉壽隨口問道。
“……阿財。”這答話的語氣似有著閃躲之感。
張眉壽默了默,微一點頭。
轉而問:“公子可過來了?”
阿財想了想,才答道:“不曾。”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誰是公子。
但今日確不曾有其他人來過就是了。
“待他過來了,便同他說我去了駱先生院中。”
“……”也並不清楚駱先生是哪一個的阿財無聲點頭。
在這個一切全要靠他自己摸索的陌生而詭異的環境下,大多時刻他除了沉默彆無需選擇。
張眉壽在駱撫院中呆了不足兩刻鐘,一局棋剛下罷,便聽茯苓過來傳話:“先生,張姑娘,殿下到了。”
駱撫聞言,不敢怠慢地起了身。
文人的清高孤傲?
嗬嗬,不存在的。
先前他待這位太子殿下多有失禮之處,眼下一門心思都在琢磨著要如何彌補表現。
片刻,一名白衣少年帶著隨從行入了堂內。
駱撫與張眉壽先後行禮。
“先生不必多禮。”少年開口,說話時目光卻是看向張眉壽。
而後那目光落在棋盤上一刻,含笑溫聲問道:“是在同先生下棋?”
張眉壽點頭,笑了笑:“來得早了些。”
“那可用罷早食了?”祝又樘說話間,自清羽手中接過油紙袋:“恰好來時買了些蟹粉酥,尚還熱著,嘗一嘗。”
“……”
自覺多餘礙眼的駱撫默默離去。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倆人不去前廳說話,但誰叫人家是這院子真正的主人呢。
堂中,見張眉壽吃完了兩塊兒蟹粉酥,祝又樘適才開口:“不知姨母所患何病?”
雖不願她傷感憂慮,可出了事,必是要儘快解決的,一味不提才是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