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蓁蓁提醒的是。”少年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頂。
換作其他事其他人,他或也不會如此,但因深知宋家姨母於她而言是極重要的親人,才會覺得未能護得好她。
張眉壽吃了兩口茶,看著他道:“殿下,我想去一趟蘇州。”
祝又樘眼中笑意散去,化為正色。
“非去不可嗎?”
若當真有蹊蹺在,伴隨著的必然會有未知的危險。
蘇州離京城千裡遠,他放心不下,不願她去冒險。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我都想陪在姨母身邊。”女孩子語氣堅定。
雖有田氏和傅大夫,也有他的探子在,但有些事情她自己不親自經手便無法安心。
前世姨母的死,是她心中的一個遺憾,也是一個結。
說句難聽些的話,若當真改變不了姨母的命數,上天非要她姨母這條命不可,她作為晚輩也想多守在姨母身邊一段時日。
“好。”祝又樘點了頭:“那便去。”
他不願她冒險,但更加不會過分乾涉她的意願,既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且真正在情理之中,那他儘量替她安排周全,做她的後盾,打消她的後顧之憂便是。
“京中有我在,諸事不必擔心。”
他語氣不重,卻透著叫人心安的力量。
而談及此處,張眉壽眼中浮現了一絲擔憂:“昨晚清羽傳信,道白家公子被錦衣衛帶走了——”
京中實在有太多事讓她掛心,這一件亦在其中。
對於這位白家公子的選擇,她有無奈,也有不讚同,但更多的仍是不忍與不值。
聽她問及此事,祝又樘便將昨日繼曉進宮之事詳細地與她說明了。
張眉壽皺眉道:“看來這妖僧是自己問不出什麼來,便乾脆將人交出去替自己抵過了。”
“不止如此。”祝又樘道:“他應還有意拿白家公子作餌,試探各方——尤其是我的反應。”
張眉壽跟著他的話細思片刻,道:“他將人交由錦衣衛來查,或比自己暗中逼問來得更省力。且萬一錦衣衛當真查出了什麼,事後他更可從中撇清關係。”
到底章拂是他座下親傳弟子,若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皇上多半會起疑。
而他必然也察覺到了,章拂身上另有秘密在。
“沒錯。”祝又樘點頭道:“且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章拂在他手下行事多年,既有二心,手中多少必定握有可證他罪行的證據在。且他已認定章拂背後另有主使在,故而章拂死與不死,已不重要——而將人主動交出去,反倒更易打消父皇的疑心。”
張眉壽聞言問道:“那些東西,可是已經交到了殿下手中?”
祝又樘點頭。
繼曉出關當日,章拂便將那些繼曉的罪證送到了老於那裡。
那一日,他應是料到自己會有去無回。
張眉壽眼中情緒不明:“所以這也是那妖僧的應對之法——欲先撇清自身,留下退路之餘,另又在設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