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半點食欲都沒有,但見女兒委實瘦了太多,便也勉強陪著吃了些。
張眉壽想讓她多吃些,也刻意用得極慢。
飯後,宋氏仍不肯離去。
然連日來的趕路,患病,與心神緊繃,早已叫她的身體疲憊至極,此時靠在一旁的軟榻內沒多大會兒,便不知不覺地睡去了。
阿荔上前替她脫下了鞋子,又將她的身子往榻內挪了挪,她都無甚察覺一般。
張眉壽拿了條毯子過來,覆在她身上,轉頭輕聲交待了一句:“趙姑姑,勞你好好照看著我母親。”
趙姑姑點了頭,複又關切交待了她一番。
張眉壽一一應下之後,方才帶著阿荔輕手輕腳地離去。
她一路回到了如今在宋家的住處。
“姑娘回來了。”
阿荔剛將院門合上,阿英便迎了上來行禮。
這座偏僻的小院子是宋家命人臨時收拾出來的,因她此番帶著阿荔與阿英借著的是張家丫鬟的身份,待遇自是同身為表姑娘時大有不同。
單獨給了一座小院兒,已是尚不曾認出她的舅母足夠看重張家、與宋家家大業大的體現了。
且院中沒有其他人在,出出入入,說起話辦起事來倒是更方便。
張眉壽剛回了房中坐下,片刻就聽阿荔來稟:“姑娘,啞婆過來了。”
“讓她進來吧。”
人是她請過來的,她有問題要問。
身穿素藍褙子,微微摻白的發絲挽著婦人髻的‘啞婆’入得房中,向張眉壽行禮。
阿荔守在一旁,阿英則退去了外間守著。
至於這座小院子,看似安靜,實則暗中有棉花和清烈守著,全然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可知道是何人下的蠱?”
房中,張眉壽直言問道。
在人前一直以啞疾示人的田氏此時開口道:“姑娘,我當真不知。”
她方才再三確定了是百日蠱無疑,內心亦是大為震驚。
她自然也知道張眉壽此時的想法與猜測,因此又主動講道:“當年南家出事時,我並不在場。而這些年來除了阿舒之外,我也不曾得知南家嫡係一脈還有其他幸存之人。”
“此蠱當真隻有南家嫡脈可以飼育?”張眉壽問。
田氏沒有遲疑地點頭。
在南家,是否能育成此蠱,也是拿來檢驗血脈是否純粹的一種手段。
“且此蠱與其它蠱蟲不同,一旦離開蠱主的鮮血喂養之後,隻能存活百日左右。”
這也是百日蠱一名的由來。
田氏道:“故而也不可能是以往的南家人遺存下來的——”
張眉壽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