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一點……
但願真相不是她猜想的那般。
……
天色漸漸暗下。
晚飯罷,張眉壽坐在房中對燈拆信。
見得那熟悉的字跡,還未去看內容,她便覺得一顆心莫名安定。
隻是……回回對方這信寫得都過於厚了些,少說也要費上五六張紙。
她倒也不缺耐心去細看,隻是每每回信時,總要愁得不行——正所謂禮尚往來,她若寫得太少,豈不顯得敷衍?
可偏偏關於正事,顛來倒去也就那麼幾句而已,橫豎用不了半麵信紙,於是隻得絞儘腦汁說些有的沒的,加上比不得那位殿下的筆下生花,便顯得絮叨得很。
再有便是,這習慣可謂影響到了她生活的方方麵麵,今日落了雨有些涼,心中不由就念著回頭要在信上寫於他看;瞧見兩隻貓兒打架,就同高手過招兒似得,有趣地緊,頭一個念頭也是要告知他……
真真是將絮叨二字的精髓,給刻進了腦子裡。
張眉壽看罷了信,重新一張張折疊整齊,收回信封內。
隨後起了身,行至窗前,望著那輪彎月出神。
京城的月亮,也是這一輪。
殿下在信上對自己的處境未曾多提,隻寬慰她,替她縝密地分析各方心思與當下存在的可能性,又想法設法替她調動人手——可她也想象得到,他如今必然不會輕鬆。
白家公子身陷詔獄,拒絕相助。
繼曉已經得知了她兄長的真實身份,暗中還不知是何盤算。
還有她家兄長,那般聰明通透的一個人,此時又是何心境?
正當少年,三元及第,本該是躊躇滿誌踏上大好前程的時候。
種種掛念,叫她隻想儘快回京。
然姨母之事,如今才真正是她心頭上最大的一樁牽掛,甚至是高高懸起的一把利劍,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
而此事與其他事又有不同,關乎性命危急,由不得她去細致謀劃,抽絲剝繭地去查。
時間緊迫,她能做的就是儘力而為,然後等著未知結果的到來。
片刻,阿英走了進來,低聲道:“姑娘,清烈回來了。”
張眉壽聞言轉過身,立即抬腳去了外堂。
“姑娘。”
外堂內,身穿夜行衣的清烈向她行禮。
“今日可有進展?”
她在來到蘇州的第一日,斷出了姨母所中乃是百日蠱之後,便立即讓清烈調動了祝又樘安排在此處的探子,去查了雲家這段時日以來明裡暗裡曾接觸過的可疑之人。
找到蠱主,乃是最緊急的事情。
但因不確定那人是何時來的蘇州城,也不知其身份樣貌,查起來無疑十分困難。
“回姑娘,這兩日探子盯上了一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屬下親自跟了跟,亦覺得此人確有可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