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烈眼底有著困惑。
但其中緣由輪不到他來多問,照做就是了。
清烈退下之後,張眉壽向阿荔道:“去請田氏過來一趟。”
這畫像畫得極生動傳神。
其上的人她並不認得。
而若田氏認得,便可證明沒有找錯人。
約等了一刻鐘的工夫,田氏便隨阿荔一同過來了。
“姑娘。”
“看看吧。”
張眉壽指著桌上的畫像道。
田氏在路上已聽阿荔大致說明了情況,眼下沒有遲疑地上了前,將那畫像展開了來看。
隻一眼,麵色便已大變。
又待細致地打量了片刻,確定正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人沒錯,不由震驚地喃喃道:“怎會是他……”
張眉壽心底陡然生出希望來,忙就問:“他可是南家人?”
田氏好一會兒才得以點了點頭。
“是。”
她的目光仍然膠在那幅畫像之上,道:“這是我家中庶出的舅舅。”
“舅舅?”張眉壽一時有些不解。
田氏低聲解釋道:“因要選出每代最有天賦的嫡女來傳承蠱術,故而南家與其他人家有些不同,常需招贅上門——我父親便是南家的贅婿,這畫上之人,正是我母親同父異母的庶弟。”
隻是在她幼時,父親就患病去世了,一直以來替代父親教導她的人是極嚴厲刻板的外祖父,也就是南家覆滅之前的最後一任家主。
張眉壽這才了然。
原來南家等同是田氏的外祖家。
那麼這個舅舅哪怕是庶出,卻也是實打實的南家嫡支血脈了。
她一顆心徹底落定了下來。
如此一來,姨母的蠱,十之八九有解了!
田氏卻站在桌前望著那幅畫像,陷在了巨大的驚惑中,久久無法回神。
……為何會是舅舅?
在她記憶當中,幼時周圍為數不多肯寵著她,陪她說話的人,便是這位小舅舅了。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
夜色漸深,夜幕中的薄雲如一層浮動的輕紗,輕輕拂過皎潔彎月。
錦清居內,宋氏姐妹已經歇下。
熄了燈的四下,一瓦一木,在淺淺月色的籠罩下顯得極寧靜,隻隱約可聽得自牆角處偶爾傳出一兩聲蟲鳴。
宋錦娘住著的臥房中,行出了一道身影。
繡鞋輕軟,踩在地上幾乎不曾發出什麼聲音,守在外間的丫鬟睡得正熟,並不曾察覺到什麼。
那道身影腳步極輕地來到了冰窖前,取出鑰匙將門打開。
冰窖中寒冷刺骨,她為了不發出聲音,卻連一件外披都不曾穿,僅著一身中衣,此時冷得牙關打顫。
她摸索著點亮了備好的半截蠟燭,刹那間,光影一閃,背後忽有一陣涼風吹拂而過。
她心口處一陣狂跳,驀地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