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
困得這麼突然的嗎?
昭豐帝確實是困了。
連日來的夢魘叫他無法安睡,此時心中大致有了決定,突然覺得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隻是,決定歸決定,最終具體要怎麼做,他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而太子定親的吉日也快要到了,大典當前,原本就不宜生出風波來。
就等太子定親之後吧。
……
中秋後,八月十六,金桂飄香之時,便到了太子定親的時候。
這一日,城中熱鬨非凡。
剛回到京中沒幾日的宋氏忙得腳不沾地。
太子定親大典,一應事宜皆由朝廷和禮部在操持著,準備了大半年,一切都早已安排得極妥當。而定親同繁瑣的大婚又大有不同,身為太子妃娘家的張家實則根本沒有什麼好忙活的——
宋氏之所以這般忙碌,是因上門道賀的客人著實太多,而她性子要強,為了力求事事不出錯,不叫人瞧了笑話去,樁樁件件皆是親自安排,再三叮囑下人。
相較之下,穿戴精致坐在廳內聽著那些女眷們的恭維之言、麵上掛著得體笑意的張老太太,就輕鬆且養生太多了。
張眉壽院子裡,也十分熱鬨。
徐婉兮,蒼芸,劉清錦與秦家姑娘等人都在,一早過來的張眉嫻也笑著坐在一旁聽她們說話。
秦雲尚笑著講道:“又不是正正經經兒上門的客人,隻是來沾沾喜氣罷了,真同那些太太們坐在一處用飯,我反倒要不自在呢。”
“是啊,我也不想湊那份熱鬨,晚些再來尋你說話。”徐婉兮跟著道。
——待到了午間,心知張家正是忙碌之時,幾個女孩子都謝絕了張眉壽將人留下用午食的提議,先後各自回了府。
而張眉嫻今日是同齊章一同過來的,少不得要留下,因此未著急離開愉院。
屋內沒了其他人,姐妹二人才得以說了會兒家常話。
說到後頭,張眉嫻吃了口茶。
待將茶擱下之後,看著張眉壽,低聲道:“二妹……我想要同你打聽一件事情。”
“大姐想問的,是白家公子的事情嗎?”
張眉嫻笑了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二妹。”
“大姐放心,白家公子如今已經沒有危險了。”張眉壽隻告知了她這句話,其餘的一概未有多提。
張眉嫻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
知道他沒有危險,她便放心了。至於其餘的事情,也不是她該過問的。
“如今瞧著大姐與大姐夫,與從前好像有些不同了。”張眉壽笑著隨口說道。
張眉嫻怔了怔,下意識地道:“有嗎?”
見張眉壽點了頭,她想了想,旋即也不扭捏地笑著說道:“他一直都是這樣好。”
“我說的是大姐與以往不同了。”
她麼……
張眉嫻笑著歎了口氣,並不隱瞞什麼:“他待我好,我一直是知曉的。如今,我也算是真正想通了。”
也沒有什麼不甘與遺憾了。
這段時日她想了許多,她對白家哥哥的感情,實則是十分複雜的,其中更多的似乎是同情與不忍——當初她之所以留意到‘章拂’,便是因為他的外貌,是抱著一份探知的心態去接近他。
至於那份情愫……那段時日她也實在是太過無助且茫然了,他開解過她,也救過她,又是在那樣的年紀裡,許多東西的發生幾乎是沒有意外的。
但待她下定決心,選擇放棄之後,時間一點點過去,那些東西似乎也被漸漸衝散了。
直到那日在詔獄中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