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也覺得有些想不通。”張巒無奈道:“可這孩子自己親口說是先前不曾考慮仔細,如今才算是考慮清楚了——”
“……”這一刻,劉大人仿佛聽到了心中的火轟然升起將一切點燃的聲音。
張巒還在往下說道:“說來,都怪池兒過分遲鈍了些,這才耽誤至今……說起來,我是要代池兒跟劉兄和嫂子賠句不是的。”
說著,慚愧地向劉健施了一禮。
“張老弟此言差矣!”
劉大人忽地道:“這怎能叫遲鈍,又何必因此歉然?按理來說,池兒年少有成,身上免不了要有些浮躁之氣,可他非但清醒理智,不為外因衝昏頭腦,麵對終身大事,更是慎重之極——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錦兒負責啊!多麼難能可貴的品質!”
張巒不禁愕然。
短短瞬間,劉大人是如何做到突然容光煥發,且聲如洪鐘的?
他估摸著……守在書房外的仆人想裝作聽不到這些話都是難事吧?
“劉兄太過抬高這孩子了……”張巒回過神來,道:“無論如何,拒而重提,都是我們張家的過錯,劉兄便是責罵,那也是應當的。”
頓了頓,又道:“若劉兄覺得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不宜再提及議親之事,也無需為了顧忌——”
他一番話還沒說完,就聽好像根本沒有在聽他說什麼的劉大人截斷了他的話,笑著問道:“那何時上門提親?我好著人準備著。”
要他說,必須得趁早定下才行,也好叫那些同僚們好好瞧瞧誰才是新科狀元真正的老丈人!
哈哈哈!
劉大人這廂已有些飄飄然。
張巒略微怔了怔之後,亦是大喜,當即道:“依劉兄看,後日如何?”
提親不是定親,不外乎隻是找個媒婆上門走一走流程罷了,一日的時間想必足夠了。
“好,好!”
劉大人滿意點頭,一張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再看那畫上綻放的紅梅,隻覺得紅得極喜慶,可謂應景之極。
繼而提議道:“如此喜事,不如叫廚房再備了酒菜來,咱們哥倆再痛飲一番如何?”
“明日一早劉兄還要早朝,可不能貪杯,這酒來日再飲也不遲。”張巒笑著提醒道。
劉健恍然。
他高興的都要忘了明日是十日一早朝的日子了。
“這般大喜之事,總要慶賀一二才是……既如此,咱們便以茶代酒!”劉健說著,喚了仆人進來換茶。
張巒推拒不得,唯有陪著。
“能得此佳婿,我劉健當真再無半分遺憾了……”吃茶吃到儘興處,劉大人紅著眼睛吐露著深埋已久的心聲。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張巒謙虛回道:“劉兄說這話讓做弟弟的情何以堪?劉兄如今已升任戶部尚書……說來是我們張家高攀了才是啊。”
劉大人不悅道:“這說得什麼糊塗話?張老弟當自罰一杯!”
“……”
方才為了慶賀兩家結親,劉大人已經跟他連碰三盞了……眼下竟還帶罰的?
是以,張巒灌了一肚子茶水,哐哐當當地回了張家。
同樣撐得肚皮溜圓兒的劉大人也回了院中。
劉夫人還未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