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院中自前廳通往大門的甬道兩側錯落有序地栽種著梅樹,此時二人並肩行在其中,四下淡淡梅香縈繞。
祝又樘說著:“夏神醫所說的那一味藥,我隱約有些印象,應是出自父皇近來所服丹藥當中。”
因本是無害之物,當初太醫們察看丹方時才未察覺到異樣。
“至於與之相克之物——”祝又樘道:“或可查一查壽康宮。”
“太後?”
張眉壽微有些意外。
“可還記得先前蒼老太太與廢後傳遞消息之事了?”
蒼老太太之前借的便是每月入壽康宮的便利。
“自然記得。”張眉壽道:“當初隻查到壽康宮的一個宮女身上便斷了線索了。”
祝又樘點頭道:“自孫氏行事敗露之後,那人便再沒了任何動作,皇祖母那邊遲遲也就再沒有回音了。”
“那借此次之事,說不定便能將人揪出來了。”張眉壽道。
繼曉再如何機關算儘,卻也不可能在宮中處處都是暗樁。此番動手的,極有可能就是隱藏在壽康宮裡的那一個。
“我也是這般想的。”
祝又樘溫聲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去一趟程大人那裡。”
“我也一同前去吧。”張眉壽忙道:“說不定能幫上點什麼忙。”
“已是搶了明太醫的活計了,如今竟連仵作的也要搶嗎?”祝又樘笑歎了口氣。
“這般關頭,殿下就彆總是顧忌我了。”張眉壽主動握住他的手,道:“咱們早去早回——”
二人便離了彆院,朝著京衙而去。
然而此行並無收獲。
那在城樓前被暗處的錦衣衛一箭射死的大漢,身上沒有其它傷痕,也並不曾中毒,亦或是被人下蠱。
“家裡人已經來過了,說是素日裡性子極溫和的一個人,待鄰裡也極和善……隻是自從去年妻子與人私通被發現懸梁自儘之後,此人就有些一蹶不振了,且開始沉迷飲酒。”書房中,程然說著這一個時辰裡得來的線索。
一個時辰前正在同家人吃年夜飯的程大人此時身上還帶著些酒氣。
祝又樘問:“可驗出死前是否曾飲過酒?”
“查過了,近兩日都不曾沾酒。”程然道:“但長期飲酒者,數日內即便不飲酒,頭腦不清醒也是常見的。”
這些家境貧寒之人,吃不起也吃不慣柔酒,而那些烈酒吃過量了本就對腦子有損害。
“況且經曆過那等事,心中不平厭世,從而做出過激之舉,也是有可能的。”
類似的案子他也不是沒審過,有些人犯案,根本不圖任何好處,就是蓄意報複世道——而促使男子做出這般過激舉動的,十個裡至少有三個是因為被戴了綠帽子的,且又戴得人儘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