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父?!”張眉壽不禁吃了一驚。
這答案簡直比聽到等繼曉主動來解更叫人覺得匪夷所思。
阿荔亦忍不住拿古怪的眼神看向了對方。
都說北鎮撫司的詔獄裡折磨的不止是人的身軀,還會摧殘其精神與意誌,白公子呆了那麼久,她就說不可能半點沒影響的……
“張老太爺也曾修習過此術,然此術極考驗人的意誌,修習不成反而神誌不清者比比皆是。”白景思道:“據我所知,張老太爺算得上是有天賦的了,攝魂術雖不比繼曉那般大成,卻也是入了門的。或許,他當真能解得了也未可知。”
“你的意思是說,我祖父的瘋癲之症,是因修習此術所致?”張眉壽聽得意外之極。
白景思點頭。
“正是。且當初張老太爺選擇修習此術,也並無私念在,正是為了對付繼曉。”
可誰知還未大成,人先瘋了。
但在他看來,瘋了也好——
至少如此一來,反倒保護住了自身和張家。若老太爺當真同繼曉站在了敵對的位置上,哪怕隻是暗中為之,一旦被妖僧察覺,恐怕也隻是以卵擊石而已。
張眉壽壓下心中諸多意外,猜測著問道:“這些年來,白公子暗中與我家祖父可是有往來?”
往來麼?
白景思思索了一刻。
應當算是吧。
“有緣便能偶爾見上一麵。”
無緣則對麵不相識,且還要指著他痛罵一句“哪裡來的妖僧”。
張眉壽琢磨了一下這“有緣”二字背後的無奈,後不禁問:“我家祖父可是會有清醒的時候?”
這一點,之前殿下同她猜測過。
“是。”白景思點了頭。
張眉壽便未再急著多問其它,隻吩咐了棉花去請祖父過來一趟。
考慮到自家祖父也不是那麼好請的,便特意交代道:“就說我請他前來驅邪——”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事成之後,會給他二十兩銀子做報酬。”
如此一來,想來就沒有請不來的祖父了。
白景思聽得默然。
老太爺瘋了之後的做派竟是這般市井麼。
然而棉花這一去,卻仍是稱得上坎坷。
他輕功了然,固然是將被禁足的老太爺輕而易舉地就帶了出來,可乾勁十足的老太爺耗時耗力地準備了一應桃木劍等驅邪物件還不夠,經過後院時又要取那條大黃狗的血。
棉花默默提醒道:“……不是隻有黑狗血才能驅邪嗎?”
“怎麼就不是黑狗血了?”
老太爺指著大黃狗腿上的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毛反問道。
“……?”
這樣,也行嗎?
棉花表情遲緩地皺了皺眉。
眼見老太爺就要衝進狗窩裡,而隱隱又聽得有腳步聲在朝著此處靠近,他一時顧不得許多,抓起老太爺躍牆而出。
沒能如願取到黑狗血的老太爺,為此怨念了一整路。
來到了彆院前,還不忘再三地道:“沒有黑狗血,貧道若施法不力,到時可休要賴賬……”
然剛踏過院門,行入院中,臉色卻忽地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