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這麼遠,陳炎都能聞到濃鬱的香氣。
車簾掀起,露出晉王陳昭雪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他的聲音從香霧中傳來,溫潤如玉。
"好侄兒,快來,讓三叔瞧瞧,哎呀……都長這麼大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
陳昭雪說著,突然劇烈咳嗽,一方手帕瞬間染紅。
待喘息稍平,陳昭雪又繼續道:"好侄兒莫怪,三叔這是老毛病了,須取天山雪蓮配歸墟龍涎,佐以人腦髓九十九副,方可鎮痛……"
一個妙齡美女走來,為陳昭雪披上狐裘,還在他麵前擺上一副棋盤。
"昨夜三叔推演棋局七十六次,最遲明日辰時,炎京城糧絕。"
說完,陳昭雪落下一枚棋子。
轟!
陳炎身後的炎京城西南方向,突然騰起黑煙!
“永豐倉!是永豐倉著火了!”
霍家軍眾將驚呼。
"報!"
斥候快馬來報:"永豐倉大火無法撲滅,存糧僅夠三日!民夫聞訊紛紛嘩變,有人要開城門恭迎三王!"
霍平章瞳孔一縮,徹底絕望,口中喃喃自語:“莫向昭雪問奇策,策策殺人能誅心……晉王陳昭雪,不愧被譽為大炎最睿智之人,竟能遠隔百裡燒我糧倉!想必我們城中必有他安插的死士!”
陳炎:“這麼聰明?那為什麼當初做皇帝位置的是我爹,而不是我三叔?”
霍平章心頭暗罵:“你不知道這些很正常,畢竟你以前滿腦子都是女人。”
遠處的陳昭雪好像猜到二人的談話內容一樣,朝著這邊喊道:“要是本王當初身體好一點,還真說不準,你說是吧,乖侄兒。”
話音剛落,大地忽然開始震顫。
西麵地平線湧來一片赤潮,仔細一看,竟是五萬匹未配鞍的野馬!
衝在最前的年輕王爺赤裸上身,手中長鞭抽得空氣炸響:"駕!駕!都給老子衝!"
"來了,你四叔,懷王陳不猙!"
霍平章咽了口唾沫:"多年前,懷王隨先帝征討大乾出師不利,先帝告訴懷王,破了城女人隨便他搶,他二話不說帶著三百親衛衝進大乾王城,回來時隻剩半張人皮貼著骨頭,但手上帶著三樣東西。"
陳炎:“哪三樣?”
霍平章:“大乾先皇的人頭,大乾先皇的王妃,大乾長公主。”
陳炎一拍大腿:“想起來了,王妃名叫寧婉兒,長公主名叫裴白雪,都是朕的後宮。”
霍平章心裡暗罵:“還真是說起女人就來勁了啊。”
他咳嗽一聲,繼續道:“陛下知道懷王在敵國被稱作什麼嗎?”
陳炎沒吭聲。
霍平章:“白骨將軍。大乾民間有句話,叫黃泉路上莫回頭,若見白骨閻王愁。閻王看到被陳不猙殺死的人,會愁得不得了,因為通常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
陳炎:“這麼嚇人?那我四叔也是戰神?”
霍平章:“戰神,巔峰戰神,他的罡氣甚至可以破我的「武神軀」,當然,也可以破陛下您的。”
陳炎放眼望去,果然,四叔的右臉是森然白骨,看上去挺嚇人的。
這時,陳炎看到陳不猙的戰馬上掛著很多顆人頭,這些人頭都已化作了白骨,但發型卻很整齊,插著各式各樣的精美頭飾。
“女人的人頭?”
陳炎頗為好奇。
霍平章點了點頭:“可不是?懷王殿下失去了兩個白月光之後,就開始熱衷於收集美女的頭顱,掛在馬脖子上當戰利品。大乾那邊有詩雲:馬掛紅顏骨作鈴,黃泉路上鬼魂驚,恨極能屠十殿主,狂時可裂九幽庭。”
陳不猙看見陳炎就開罵:"狗慫!把老子的女人還回來!寧婉兒!裴白雪!你爹當年答應過賞給老子的!最後卻食言而肥,便宜了你個狗慫!"
嘚,又是個被狗太子搶了女人的。
說起來,這大炎皇室還真個個都是人才。
二叔是個老教條,把祖宗禮法看得比天重,稍有冒犯就要把人大卸八塊。
三叔是個病秧子毒士,陰柔又古怪,喜歡拿人腦花燒著玩。
至於四叔,為了女人可以瘋魔。
狗太子是個打樁機,狗皇帝是個殺人狂。
好家夥,全員惡人。
想到這裡,陳炎笑出聲來。
這時,三王已距離陳炎不到百米。
陳無道喊聲如雷:“陳家不肖子孫!爬過來給祖宗靈位磕頭,自刎謝罪!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陳炎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