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對宗主之位沒興趣,但勝不過有些人將主意打在你身上。”他指的是已經死去的魏臨淵和賀婉輕,“皇室和雲芷宗那邊有我扛著,你好好照顧自己。”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率先離開這裡。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賀佳韞一個人偷偷擦著眼淚,他像個老父親一樣照顧著沈苡稚,突然叫他把自己的孩子拋下去,他怎麼說也有些不舍。
可如果不這麼做,沾染血性的她就會被天道抹殺,那處地方亦然不會就此太平。
“哭的這麼傷心,小心讓沈丫頭知道笑話你。”藺舟拎著酒壺坐在他身邊,伸手遞給他,“喝了我就不計較你要殺我的心理。”
他的殺意不加掩飾,藺舟想忽略都難,雖然猜到一點,但還是有點疑惑,“沈丫頭的祥雲印記……是有彆的隱情嗎?”
“你知道我想殺你,才故意說的那話。”他肯定著接過酒壺,平複好心情幾口喝了下去,“你知道蓬漁島嗎?”
“傳說關押無惡不作的大妖的地方。”
“不錯,但那不是傳說。天道不忍民間疾苦,將這些大妖封印在蓬漁島,設下一道陣法,隻有真正的鑰匙,才能打開蓬漁島的結界。”
聰明如藺舟,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沈丫頭她……”
“不錯,她正是那把鑰匙。”賀佳韞望了望天,“可我清楚的知道,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了蓬漁島而存在,這不是她的命。”
隻這一刻,藺舟才知曉賀佳韞藏了那麼多事兒,他為她創了一條生路,後續如何就看她自己了。
這些沈苡稚一概不知。
自那日後,賀佳韞再沒來看過她,也不願見她,問各大長老,他們也不肯透露一句,支支吾吾的,讓她格外不爽。
她不爽就得有人遭殃,丹仙長老的靈藥田被她挖了個精光;陣山長老的寶貝卷軸被她換上廚藝大法;音韻長老最寶貝的法器被她調成了嘔啞嘈雜……
深藏功與名的沈苡稚這才舒心的下了山。
靈仙宗的門口,放了三根朱雀柱,上邊的鈴鐺被她那日回來震得稀碎,現在又掛了幾個材質不那麼好的鈴鐺上去。
有了這麼一遭,那些宗門的人怕是不敢上前拜訪了,今年弟子怕是蕭條得很。
事實上並非如此,她一個人從萬鬼窟裡殺出來並手刃仇人的事跡天下皆知,人人都慕名前來,就差把靈仙宗的門檻給踩爛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迷障森林,濃霧深深。
沈苡稚落在鬆軟的泥土上,這裡剛下過雨,空氣中還彌漫著濕氣。
“你們的箭術修的可真差,倒不如我教教你們?”不遠處狀似和睦的話語傳過來,她腳步一頓。
聽聲音,這孩子大約都是十幾歲的少年。
她看了眼四周,在這裡教箭術?怕不是嫌命太長。
往前走一步,卻沒想到踩斷了一節枯枝,發出的聲響吸引了那邊的人。
隻聽平靜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誰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