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華被這麼一嗬斥,立即嚇得身體抖了抖。
唯唯諾諾地對著丁成禮小心謹慎地說道:“爹,您看您老人家,第一次來女婿家,就這樣……不太好吧。您看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還是丁桃她丈夫,還是您的女婿呢,您說是不是,有什麼事,咱們坐下來說。”
“跟你有什麼好說的,你欺負我妹子,你還有理了?”
丁強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揪著他的領子就要揍人。
“大哥,不用理他。他這個人就是無賴。在外麵啥事也不乾,錢也掙不到幾分,回到家來,就會欺負我們娘幾個。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好吃懶做,孩子也不管。”
丁桃一瞅見王建華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裡就堵得慌。當著父母的麵,再也忍不住心裡的話。
“你倒說得輕鬆,你自己連生了四個丫頭片子你怎麼不說,一個女人就該在家裡帶孩子做飯洗衣疊被,你都做了啥?我娘不就是說了你幾句,你還不高興,搞得我們家這亂七八糟的,你怎麼不說?”
王建華這會兒倒是不裝慫了,直接換了個口氣。
“就是,你一個女人家,怎麼能帶著自己個爹媽上門來打砸呢?還居然敢打我這個婆婆,還有沒有天理啊?我今兒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讓你們全家陪葬!”
孫大娘也不知哪來的牛勁,身子這麼一晃,一下子便掙脫了兩個丁家媳婦的拉扯。
大步往前一跨,手指著丁桃就是一通數落。
丁桃就知道她婆婆不是省油的燈,喘了口氣,正準備回嘴,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哎喲,這怎麼這麼熱鬨哦!”說話的正是乾溝子村的村支書趙正陽。
丁桃回頭一瞧,就見跟在趙書記身後的王慧娟露出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就明白了什麼。
看來是她趁亂子跑出去搬救兵了啊,不過也無所謂,索性今天就把這糟心事一次做個了結也好。
“趙書記,你看看我們家被他們給砸的啊!他們丁家人簡直是欺人太甚,您可不能不管啊!”
孫大娘一看來了趙書記,直接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表演。那演技簡直堪比村上的秧歌隊歌舞團,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切換那叫一個自如。
隻不過她表演了大半天,趙正陽卻是正眼都懶得瞧一眼,隻不動聲色地說了句:“這王慧娟跑來村委會說什麼家裡被砸了,還說是嫂子娘家人來砸的,我這才跑來看看。我說你們這麼大動乾戈的,這是咋話說的啊!”
“趙書記,您來得正好。今天這事還要求您給我做個主。”
丁桃話說得不卑不亢,腰板也挺得溜直。
見趙書記滿臉疑惑地望向自己,丁桃沉吟片刻,而後便又鎮定地開口道:“趙書記,我要和王建華離婚,孩子歸我,這破家我一分錢不要。但是,孩子的撫養費,還有我小兒子的奶水錢,他們家一分錢也不能少。”
丁桃一說完,旁邊正拉著趙書記不撒手的孫大娘蹭一下跳起來,就要開口罵人。結果被趙正陽一揚手就給擋到一邊去了。
“丁桃啊,這結婚離婚,可是件大事。再說這過日子嘛,哪有鍋勺不碰鍋沿的。你們小兩口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嘛!你看看這家給砸的,這又是何必呢?”
趙正陽雖然也深知這孫大娘是個不講理的,可是畢竟也是自己村裡的人,這事要是傳出去自己的這個做書記的臉上也不看。
所以即便是他們家有錯在先,也想著能先息事寧人就好。
“趙書記,您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我女兒在這王家過的什麼日子,您知道嗎?他王家人又是怎麼對我女兒的您又知道嗎?剛生了孩子就給趕出家門,還是大雪天啊!趙書記,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丁成禮沉著一張臉,語氣更是異常肯定。
“這……”趙正陽本來是想做個和事佬,和個稀泥。但一看這丁成禮口氣,立即又換了一番話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坐下來好好談談,離婚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嘛,再說你們還有孩子呢。”
“誰跟他好好談啊,什麼我們把她趕出家門,那是她自己帶著我孫子離家出走。趙書記您可彆聽他們的。”
孫大娘依舊不依不饒站在那裡高聲叫罵。
王家這邊那麼大動靜,一下子就把街坊鄰裡全都引了過來。
張姐的老公胖老胡,居然還一手端著碗韭菜餃子邊吃邊透過虛掩的大門往裡瞧著熱鬨。
不多一會兒,王家大門外就站了幾十個看熱鬨的村民。一時之間更是議論聲不斷,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鬨。
“這王家這次看來是要吃癟了吧?”
“嗯,我瞧著那丁家人也不好欺負,你瞧瞧這把王家給砸的。”
“她也是活該,誰讓她整天不乾人事,這次碰上硬茬了吧?”
“趙書記在裡麵乾嘛呢?他這根老油條又來和稀泥咯!”
當婦女主任周小紅和李嬸過來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行了,行了,大家差不多都散了吧啊。沒事看什麼熱鬨?家裡沒事乾啊?明天不用上班,孩子不要上學啊?趕緊都散了吧。”
周小紅不耐煩地朝著人群揮了揮手,隨後便和李嬸打開王家大門徑直走了進去。隨後就聽砰的一聲,大門被周小紅一腳後跟給關了上。
門口吃瓜的群眾見狀,紛紛不滿地砸了砸嘴,轉而作鳥獸散。頓時王家門前清淨了不少。
等到這邊周小紅進去之後,看著四周被砸得個稀巴爛的各式物件七零八落地癱在地上,心裡突然很想大喊一聲好。
這孫大娘平常囂張跋扈久了,是該有人治治她了。
“呦,這不是周主任嘛,你怎麼也來了。”
趙正陽一見周小紅都來了,心下立即明白了什麼。
“我這是來做工作的,跟你一樣。都是做人民群眾的工作嘛。”周小紅完全應對自如。
“那行,既然你這個婦女主任都來了。這王家和丁家的事,該怎麼解決?”
趙正陽不甘示弱地把皮球直接踢給了周小紅。
周小紅看了看這兩家人,轉而微微一笑說:“我是婦女主任嘛,當然要保護婦女兒童的合法利益。有些婚姻嘛,勸一勸也許還有救。有些婚姻嘛,就像是牙齒裡的蛀蟲,就得給他連根拔起才行,您說是不是啊,趙主任?”
趙正陽心說,這婆子分明是來給我上眼藥的嘛,那我倒要看看她有啥能耐咯。想到這裡,趙正陽反倒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