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闊的石台上,一座仿佛亙古長存的青銅棺響動,而後一根染血的枯指直直伸了出來。
說是手指,但幾乎可稱為骨頭了,根本沒有一點血肉,隻剩下一層皮將其包裹,上麵沾染的黑血,過了不知多少年都未曾乾涸,仍在散發烏光,且湧動出一股極其可怕的氣息,像是怒海咆哮,如星域倒轉,壓得陸厭窒息。
“轟!”
這一刻,混沌大印迸發瑞彩,一縷縷混沌氣衝出,化為光幕,將他保護的嚴嚴實實,但仍然能感到這種可怕的衝擊,如成百上千重星潮湧動,鋪天蓋地而來,陸厭被掀飛出去好遠。
“這就是遠古聖人嗎,縱然死去不知多少年,依舊有驚天動地之勢,果真可怕!”他麵色有些發白,即便不是第一次親身且近距離感受聖人之威。
這是不可逾越的鴻溝,雙方差距太大了。
要知道,這古屍不知存世多久了,歲月本當磨去一切,但依舊有無量威能,幾有顛覆乾坤之勢,簡直駭人心魂。
怪不得有人說,聖人之下皆螻蟻,事實也是如此。一旦邁入聖階,幾乎可以說是脫胎換骨,與凡俗生靈有根本上的差距了。
這是修行路上第一個真正的轉折點。
“砰!”
青銅棺再次震了一下,那根染血的枯指亦在微微彎曲,絕世殺機溢出,如臘月嚴冬季節降臨,仿若十萬裡冰封,百萬裡雪飄。
《控衛在此》
陸厭竭力抵抗,所謂的無形殺念完全化為實質的攻擊了,這樣的手段,簡直駭人聽聞。
“轟!”
陸厭沒有保留,全身神力湧動,催發手中秘器,離火神爐騰空,內存的凰骨瑩瑩發光,流轉出玄秘且恐怖的氣息。
這一刻,火焰如瀑,從銅爐中垂落下,無儘離火,滾滾沸騰,天地間再無其他,到處都是紅光。
一隻火凰從中顯化,展翅衝天,烈焰騰騰,岩漿滾滾,如道道長河,倒衝向天空中。
凰鳴動天,清冽而悠遠,火凰當空,在其身畔,九九八十一道熾烈的岩漿,如道道倒流的大瀑布,直接衝了下去!
“滋滋滋……”
這一刻,若積雪遇烈陽,駭人的殺念與懾人的寒意立時消逝,但那染血枯指所溢出的可怕威壓仍存,且愈來愈恐怖,如一座太古魔山,橫在陸厭的心頭,讓其感到窒息與壓抑。
如今,那浩蕩的神威如怒海澎湃,而陸厭則如一葉扁舟,孤獨無助,隨時有傾翻的可能。
“不對,這多半不是聖人出手,縱然是聖屍的本能反應,我應當都抵抗不了,早已死成千上萬次了。”儘管他身處險地,但依舊很冷靜,意識到這一點。
遠古聖人,一根發絲可斬大能,一滴血能斃掉一位絕頂高手,強大無比,幾近神靈!縱然陸厭血脈強大到逆天,但此刻也沒有抗衡的資本。
“即便不是聖人,但也強到可怕,縱然是絕頂大能都給不了我這種感覺。”
“難道是有所謂的‘不詳’發生,諸如魑魅魍魎,入侵這具聖屍了嗎?”他又想起這一路行來,驚現的各種生靈,似乎被某種東西給汙染了。
雖說陸厭的心中頗為抵觸這些臟東西,但也比對抗遠古聖人之屍要好的多。
眼下,那青銅棺中的詭屍似乎有醒轉的跡象。
他沒有猶豫,日月星辰齊現,化為一重重的神環繞體,在其周遭,天地幻滅、宇宙開辟又毀去的景象映照出來。
這是陸厭的異象,始一出現,便減緩了那種極大的壓力,混沌大印籠罩其身,離火神爐放在手心,甚至連那神秘木盒都取出來了。
無形的殺念開始暴動,他大踏步衝了過去,竭力抵抗這一切,自己仿佛背負青天,艱難而行。
“轟”的一聲,陸厭動用了一氣化三清,又化出一則道身,與本體並無差彆,異象可用,各種神通亦能施展。
很快,這則道身也身披日月星辰,將精氣神提升到絕巔,一起抵禦恐怖的殺念。
眼看,陸厭便接近那青銅棺了,幻化的大手即將抓走那三件奇珍。
古棺劇震,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將要出來,發出的恐怖氣機讓宏大如山的道台都搖動了起來。
“噗”的一聲,那幻化的大手破碎,甚至陸厭自己都像是被禁錮了,在這種森然殺機下,連眨一下眼睛都不能了,徹底被束縛。
與此同時,他開始遭重,身體上出現一道道血痕,骨骼也是咯吱咯吱作響。
要知道,陸厭的肉體比交織出“道”與“理”的重寶還要可怕,強如大能,在軀體強度上也要望塵莫及,但此刻卻將崩碎了。
這是一種難以逆轉的消亡,陸厭可以清晰的看見,自身的一切走向毀滅,縱然他掌握仙羽之術,號稱百劫不死,此刻卻難以治療己身,像是失效了一般。
此刻,不關乎天資與潛力,僅僅是高境界的碾壓,任誰來也難逃一個死字。
“可惜了。”陸厭喟歎,即便死亡臨身,他也很淡定,並未有任何的擔心。
“哧!”
一道溫暖的力量從他的手臂處湧了出來,老道士留下的手段起到了作用,一片熾盛光幕出現,將此地籠罩,定住了躁動的古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