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亭想到自己甚至還加以暗示,最後他還未明白,便不由得心煩。
仔細江寺那邊指點不通,沈宜亭想到三皇子既然已經登門拜訪,永威候就是看在這份麵子上,也不會為難,至少沒教候府立場偏移,她心下的不虞才散去不少。
想通這個關節,沈宜亭便沒有糾結,想到今日姐姐說起身子不適,她便在房中研了一種新的熏香。
因著沈相靜素來體弱,沈宜亭用藥時顧忌良多,最後才想了個好主意,用熏香的法子,小量調理。
但她又擔心姐姐不喜點香,便想著將這熏香放置在浣衣房中,著浣衣娘晾曬衣物後熏上一熏。
卻不想剛進浣衣房,便遇著了意外之喜。
江寺那原本準備丟棄的騎裝就放在角桌角,周圍的浣衣娘似乎沒來得及處理,大刺啦啦放在那裡。
沈宜亭才走近,便又聞到一股熟悉的草木香。
這回教她看清楚了,那騎裝腰間的玉帶隱隱有些發黑,像是在什麼汙濁中浸泡過。
沈宜亭在嘴邊站定,眼見無人注意,便細細打量了一番,她手指揩過玉帶表麵,白皙指尖上留下一道深青色印記。
沈宜亭將指尖置於鼻下仔細嗅了嗅,聞出幾種怪異的配方。
女人眼神當下便閃了閃,目露寒光,隱約有點點恨意浮現。
“沈姑娘?”
身後,浣衣房的管事嬤嬤走進來,瞧見她站在那裡,有些訝異的叫了一聲。
沈宜亭不動聲色斂眸,轉過身來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她勾起笑容,略帶親和的看向嬤嬤。
“嬤嬤可算來了”,沈宜亭這幾日常出入候府內外,管家也數次點撥,生怕下人衝撞她們,所以好生吩咐過,加上她素來表現的溫和,沒什麼架子,候府的下人都很給她幾分薄麵。
沈宜亭同管事嬤嬤一說自己的打算,嬤嬤沒什麼猶豫便答應了,同時還將她塞到自己手上的玉鐲子往袖子裡塞了塞。
“沈姑娘說的,都是小事,到時丫頭們洗完衣服,我便順道給沈夫人熏好便是,還勞沈姑娘破費。”
嬤嬤嘴上說著破費,手下鐲子的動作卻麻利的很,臉上笑得仿佛花一樣,忙不迭答應。
沈宜亭也沒說彆的,隻在準備離開時,狀似無意般問起:“嬤嬤,我瞧著著衣裳都撕爛了,怎的還留在這裡?”
管事嬤嬤瞥了眼桌上,倒也不吝嗇告訴她。
“嗐,還不是世子那邊送來的,隻說放在這邊,教我們都不要動它便是。”
沈宜亭心頭一跳,笑容頓時僵了僵,腦海迅速過一遍情況。
她先前確實有意指點江寺一二,原以為對方沒在意,沒想到竟然被他套路了一回,在這等著呢。
沈宜亭也不和管事嬤嬤多推諉,交代了自己的事情便出了浣衣房,一出大門,她臉色便冷了下來。
回清風院的一路上,沈宜亭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想來江寺敢將衣物丟在浣衣房,在外布下的眼線自然能見到她方才的舉動。
沈宜亭心下倒不如何埋怨江寺對她的試探,更多的是自己的掉以輕心。
隻因為在永威候服處於安逸,便完全放鬆了警惕,叫人擺了一道。
隻是這些懊惱與反省都得往後放放,眼看著她腳步和清風院隻隔著一個園林,從假山出轉彎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另一邊的小路出來,擋住了沈宜亭的前路。
“沈姑娘。”
那黑衣高大的身影一手握住腰間雁翎刀,一手朝向另一條路,朝她低下頭,語氣堅定:“我家世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