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亭轉身,牽著她的小馬駒,看起來煞是可愛。
“江世子,你很喜歡做這些嚇唬人的勾當麼?”
江寺側身下馬,看見她坐的小馬駒,那馬駒比江寺的馬兒就好像隻是個沒斷奶的崽崽,甚至沒有江寺本人高,他看見這一幕,實在是覺得可愛得緊,便低頭伸出一根手指,捋了捋馬駒頭上的鬃毛。
“你怎麼這麼會挑?”他抬頭看沈宜亭,手掌蓋在小馬駒頭上,“這匹馬是馬廄裡最老實的一隻,我接管獵山第一天,打開馬廄的時候,其餘馬都朝著我鳴叫,隻有它縮在角落裡。”
沈宜亭驚訝挑眉,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小馬駒,“並不是我挑的,是馬廄的小廝為我挑選,念慈說這匹馬不錯,便騎了它。”
江寺點頭,他並未上馬,走到馬身側放著的袋子中取出藏在其中的一把弓遞給沈宜亭:“說好了教你,學不學?”
沈宜亭注意到他騎的並不是先前看到的烈馬,那馬身上是沒有這樣的一個箭婁的,但也沒在意,聽江寺說,便想著自然要學:“當然。”
她伸手接過弓,她手中這把弓並不太重,因此按照她的力氣,仍能拿得起來,若是再重一些恐怕就提不動了。
江寺見她拎著弓試了試重量,邊牽著馬在她前麵走,邊回頭同她解釋:“這是我特意找人做的一把輕弓,不太重,但弦十分有力,能射出去數十米,儘全力一箭能洞穿三人身體,衝力很強,很適合你剛開始練習。”
他見沈宜亭臉上起了躍躍欲試的神色,也先給她提了個醒:“先說好,這弓雖不重,但很難拉開,若是你嫌累不想學,可不要說我不願意教。”
沈宜亭聽得他語氣帶著點調侃,也不生氣,隻道:“放心吧江世子。”
她仍舊叫江世子,隻是語氣帶著些調笑,不再是生疏的模樣,讓江寺眼角含了幾分笑意。
江寺負責獵山事務,對獵場中的局勢十分清楚,帶著沈宜亭走了不多時,便到了林子深處,沒人打擾。
他將人帶到一片空地上,指著麵前一顆懸掛這紅色麵巾的樹。
“這便是你今日的目標。”
江寺回頭,朝她伸出手:“若能在此將它射在樹上,便算練習成功了。”
沈宜亭聽完點了點頭,伸手放在他手掌上,本想借著力道下來,那想江寺手臂一用力,直接將他帶倒,從馬上躍下,沈宜亭感受到失重感襲來時,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慌,但緊接著,便落入了一個充斥皂莢香氣的懷抱。
她突然意識到江寺做了什麼。
這人竟然直接將他從馬上扯下來。
“江寺”,沈宜亭被他另一隻手拖著,倒是毫發無傷,隻是心裡受到了驚嚇,便伸手握拳,在他手臂上重重錘了一拳。
她一拳沒讓江寺眉頭動一下,倒是將自己手掌錘得有些微紅。
沈宜亭站穩,不由得看向他,江寺臂力過人不是說辭,她光是接觸一下,便能感覺到對方那裡緊實的肌肉,料想衣裳下麵能看見流暢的線條。
“我來時聽念慈說,有人見你獵殺了猛虎,真的假的?”
沈宜亭突然想到。
江寺瞥她,他眼神十分驕傲,語氣也不免帶著點得意:“當然是真的。”
“不過區區一隻小老虎罷了,我一箭便將它穿透了。”
他盯著沈宜亭,對她質疑真假的態度有些不滿。
沈宜亭笑了笑,誇他:“那彆人說你臂力驚人,張弓能拉六石重,我就想若今日有江世子教導我射箭,就算隻是皮毛,應當也夠我平日打獵遊行吧?”
沈宜亭有意順毛,一番話說的江寺那點不滿頓時消散,同時心裡還有些滋滋有味。
“不過,你既然已經獵殺猛獸,為何不繼續打獵?盛京子弟都在爭一個魁首,你不久前才在陛下麵前落了不好的印象,這次拿了魁首想來也能恢複聲望。”
沈宜亭還有句話沒說,可是因為要來教導她,才沒繼續。
江寺定定看她一眼,隨後垂眸,有些低聲:“繼續做什麼,魁首這個名頭也沒什麼好,幾位皇子恨不得爭得頭破血流,我去摻和什麼。”
“再說,魁首也就如此吧,倒也沒有教導沈宜亭有趣。”
他促狹笑道。
沈宜亭嘴角也不自覺揚了揚,眼看江寺取了箭矢出來,便也跟著看了一眼。
他那馬兒身側掛著的箭婁中,除了帶著羽矢的箭,還有一張很大的弓,沈宜亭見他在進獵場前拿過,想來應該是江寺自己用的,她手上這張弓還真是他特意準備的,就為了今日來教她。
射箭這門學問,沈宜亭小時候很喜歡,也曾向父親提過,說女子也想學武防身,甚至也央求過父親請來師父教她弓箭騎射,可沈太傅實在太迂腐,以這些皆不是大家閨秀所學為由頭,全部拒絕了。
現在沈宜亭還是學到了,教導她的這位師父極其有耐心,眼見她手上的箭矢已經放空數十回,也沒有半點不耐。
“瞄準些,手抬高,這裡。”
箭矢見她射偏的箭矢從地上拾起收好,手指指了指紅巾的位置。
沈宜亭也想將手臂抬高,可她既要用力張弓,又要追求準頭,實在沒力氣再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