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虛弱地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如紙。
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刻,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期待他能給她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吃飯了嗎,你現在的情況一定要好好吃飯,這段時間我不在,你好好照顧自己。”
遲來的關心廉價到,她以為是他因為可憐她而給的施舍。
溫絮沉默了很久,從未覺得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明明相戀九年,此刻她卻覺得他那麼遙遠,好像從未屬於過她。
“絮絮?”他喚了一聲,語氣放軟了幾分,“還在生我的氣嗎,對不起,剛剛太忙了,沒顧得上跟你解釋。”
秦寂川溫柔地哄著,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可這一次,她卻隻覺得刺耳。
溫絮閉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想把心頭的痛楚壓下去。
“沒生氣。”她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隻是剛做完化療,有點難受。”
電話那頭,秦寂川明顯地愣住了。
直到此刻溫絮終於接受現實,他是真的忘了。
很久之後,那邊才傳來三個字,“很疼嗎?”
溫絮舔了下嘴唇,快被氣笑。
疼?
何止是疼。
她感覺身體像是被撕裂成無數碎片,又被胡亂地拚湊在一起,每一寸都在瘋狂地叫囂著疼痛。
可這些,她已經不想再跟他說。
“還好。”她淡淡回了句。
像是被這句話噎住了,過了好一會兒,秦寂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明天就回去。”
“爸爸我不想明天回去,我們後天再回去好不好,跟瀾瀾阿姨一起。”秦姣姣稚嫩的聲音打斷了秦寂川的話,“媽媽又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在家了。”
“姣姣,彆鬨。”秦寂川耐心地哄著女兒,“媽媽生病了,需要我們。”
“隻是生病,又不會死。”秦姣姣幾乎是脫口而出。
溫絮身體猛地一僵,大腦一片空白,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不敢相信,這句話竟然是從自己疼視若珍寶的女兒口中說出來的。
這真的是她捧在手心裡疼了五年的女兒嗎。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溫絮鼻子酸酸的,覺得自己好笑極了。
又不會死……
是啊,她還不會死。
可她現在,生不如死。
秦寂川顯然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語氣嚴肅了些,“不可以這麼說,媽媽會傷心的。”
“阿川,這件好看嗎?”溫柔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
“絮絮,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我們儘快趕回去。”秦寂川又掛了她的電話。
在她和那個女人之間,秦寂川又一次選了那個女人。
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溫絮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緩緩轉過頭,她木然地望著窗外,深秋的陽光稀薄寡淡,照在身上沒有一絲暖意。
好久之後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打了個電話。
“我這邊有個非常棘手的案子你有興趣嗎?”
“什麼案子?”說話的人帶著濃濃的睡意。
“我跟秦寂川的離婚案。”
電話那頭的人瞬間清醒,“溫絮,你瘋了還是我出現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