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挺快啊。”薛源想了想,說,“讓他去聽風堂候著,我一會便來。”
薛源正想見見這位新任的江南織造,探探他的深淺。
蘇若薇答應了一聲,又道,“王妃和錢仲賢也來了。”
薛源不由皺了皺眉,有些意外地說道,“不是,這倆野鴛鴦還敢來王府?真不怕我把他們的皮扒了?”
蘇若薇道,“他們敢來,恐怕也是有所準備的。不知道這次,又會玩什麼花樣。”
“那他們可來錯時候了。”薛源忍不住微微一笑。
之前他不動這一對狗男女,是因為自己根基未穩,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自己已經在寧安城站住了腳,整個王府上下也已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
說白了要不是還不想跟皇帝徹底撕破臉,早殺他們了。
不過既然他們主動上門來自取其辱,那自己也就不用太客氣了。
於是說道,“無妨,也讓他們去那候著。”
“好。”
蘇若薇出去後,薛源並沒有著急動身,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準備晾他們一會兒再去。
畢竟這江南織造連拜帖都沒有,就這麼直接來了,分明沒把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裡,不甩點臉色給他還以為自己好欺負呢。
此時,聽風堂中。
錢仲賢坐在正對門的一張太師椅上,通常這是主人才有資格坐的位子!
不過他坐得很坦然,畢竟他奉皇命坐鎮王府,大乾官場無人不知,這點小小的僭越不但算不了什麼,而且還是他地位的證明!
想當初,他和王妃楚秋兒雙雙坐於堂首,如同王府的男女當家,那日子才叫一個快活。
可那種快活似乎已經失去很久了......錢仲賢認為是時候拿回來了,就在今日!
想到這裡,錢仲賢看向了坐在進門左手邊的一張太師椅上,一個大約五十來歲的男子。
男子留著山羊胡,舉手投足間貴氣逼人,一看就出自世家大族。
他叫顧文淵,父親乃東宮洗馬,太子的親信,祖父是禮部右侍郎兼帝都所在的大安府的府尹,響當當的皇帝心腹。
故而,他能拿到這江南織造的肥差,也在情理之中。
愜意地喝了口茶,錢仲賢笑嗬嗬道,“文淵兄,這次小弟可要仰仗你了。等事成之後,文淵兄的事便是在下的事,另外我也會上奏皇上,為你請功的!"
顧文淵不苟言笑,捋了捋山羊胡,說道,“若非錢管家相告,本官也不知道王府之中,竟然出了那麼一個妖人。不過你放心,既然知道了,本官自當出手幫忙。畢竟,我們都是為皇上辦事的。”
顧文淵口中的“妖人”,指的自然是劍七。
話說,上回錢仲賢給皇帝上了密奏以後,在家是左等右盼,就等著皇帝派大內高手下來,除掉劍七。
可惜,他的奏折被薛源改了,而皇帝批閱後發還的密奏,又被薛源在驛站截獲,付之一炬了。
所以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如此重要的奏折,皇帝沒給任何回複。
不過好在,顧文淵來了!
身為第一任江南織造,專門為皇室在江南撈錢的白手套,皇帝知道顧文淵此行定然會得罪無數權貴和江南巨賈,故而為了以防萬一,給他安排了強大的護衛團隊。
比如現在站在他身後的兩位,就都是三品禦前帶刀侍衛,高手中的高手!
另外,皇帝還特地從錦衣衛中,撥出了兩百人馬,作為顧文淵的貼身衛隊!
所以錢仲賢覺得,這次拿下劍七,重新掌控王府易如反掌!
這就是他今天敢來,而且還敢坐在堂首之位的原因!
他的蛋已經沒疼有三天了,所以坐得昂首挺胸,絕對爺們!
......
而此時,王府中庭的院子裡。
濃妝豔抹的王妃楚秋兒,在貼身丫鬟和一個王府管事的陪同下,視察她很久沒回來的王府。
她看上去不太高興。
冷聲問道,“這花園現在誰在打理?之前本宮種的那些雲紅花、綠蘿草怎生全都不見了?”
管事連忙說道,“回王妃娘娘,那些花是王爺下令要拿掉的,說是難看,就讓蘇管家換成了現在這些。”
“蘇管家?”
“對,就是蘇若薇!”
楚秋兒不由笑了出來,仿若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這賤人是商賈之女,竟也可以登堂入室,做王府的管家?恐怕不隻是管白天吧,晚上也管,管到王爺的被窩裡去了是不是?”
管事低頭,不敢回話。
楚秋兒卻是越來越起勁,又道,“一個傻子都勾引,也不嫌寒磣。這麼喜歡男人,等今兒過後,我給她找十個、八個,讓她舒服個夠!”
此次回來,她可不打算走了,畢竟她的賢哥已經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今日便能殺了劍七!
楚秋兒走著走著,便來到了王府賬房。
進去後,直接對一個相熟的賬房先生說道,“老魏,給本妃拿三十萬兩銀票來,現在。”
在外邊這麼久樣樣都要錢,而且她揮霍慣了,加上錢仲賢在到處打點關係,所以原本帶的錢早已花光,要是再不從王府拿點,恐怕連下人的月錢都開不起了。
不過以前見到她腰彎得恨不得掉地上的老魏,這次卻是一臉為難地搖了搖頭。
說,“王妃娘娘,實在是抱歉,賬房現在大額支出都需經過蘇總管的審批。沒有她的簽字,老奴......老奴也支不出這錢來!”
楚秋兒頓時眉毛倒豎,大怒道,“混賬東西!我是王妃,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堂堂王妃拿錢,還得經過她的審批?”
“這......這是王爺定的規矩,王妃娘娘請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人!”
“簡直倒反天罡!”楚秋兒氣得暴跳如雷,立即對管事說道,“去,給本妃把那賤人叫來!本妃想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上下尊卑!”
管事不敢怠慢,連忙跑去,把蘇若薇叫了過來。
楚秋兒見得蘇若薇,隻瞧她唇紅齒白、膚若凝脂、麵若桃花,眉宇間又一派端莊之氣,頓時莫名地有點自卑。
她不得不承認,蘇若薇比她美貌,又比她年輕,就連氣質都比她這王妃更高貴!
不由心道,“那傻子,定然是以她父母為要挾,才讓她留在王府的!若不然,她要錢有錢,要美貌有美貌,怎會甘心伺候一個傻子?”
在楚秋兒眼裡,王爺就是自己扔掉的東西,就算有人撿,那也得是醜八怪,這樣才證明自己丟得沒錯不是?
但現在,隱約間王府的女主人,竟然是一個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
這讓她莫名火大!
“王妃娘娘,您找我有事?”蘇若薇問道。
楚秋兒冷聲道,“好大的膽子啊!見了本妃,因何不跪?”
蘇若薇何等聰明的女子,一聽就知道她在找茬。
於是淡然道,“王爺特許,小女子在王府見了王爺都不必跪,更何況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