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臉上塗滿了黑,少數幾個女人則塗成一片白。
怪異的就跟鬼一樣。
婦人嚇得渾身一縮,抱緊了懷中的幼兒。
“母親彆怕!”王右握著他的木刀,將下巴抬了抬:“有……有我在呢!”
那些鬼方胡男子滿臉邪氣,有幾個人望著婦人,指指點點,眼中閃爍著淫邪的光。
“看什麼看!”王右擋在母親身前,滿臉怒色。
如果是以往,他上去就罵了,這些蠻子要是敢動自己,回頭就叫路哥來收拾他們!
可如今不同了,他聰明的忍著,隻輕聲罵道:“一群狗蠻!”
一個頭領似得鬼方胡咧嘴笑了,似乎迫不及待,大步往這邊走來,伸手就要提走婦人。
“你乾嘛!?”
王右一步跨出,將自己的木刀亮了出來,擺了一個橫刀起勢。
“作什麼呢?這麼心急?”
一道妖音傳來。
韓穎一身紫裙,走動間擺動柳腰,表情嫵媚,笑意風塵。
“這個女人,不錯。”兀烈言語簡短,絲毫不遮掩:“我想試試。”
韓穎嗤笑一聲,手抵在對方堅實的胸膛上:“兀烈頭領如此雄壯,難道還缺女人嗎?”
“我喜歡這樣嬌嫩的女子。”兀烈道。
韓穎笑著眨了眨媚眼:“那我呢?”
兀烈頭顱猛地一轉,盯著麵前這個妖精般的女子:“公主?可以嗎?”
“當然可以。”韓穎嬌笑不止,道:“兀烈頭領先替我將活乾好了,我還想領略領略鬼方勇士的實力呢。”
“不會讓你失望的。”
兀烈拿起脖子上的骨笛,放在嘴上一吹!
那笛子聲音不高,卻極為尖銳,可以傳到很遠的距離。
周圍的鬼方人會意,迅速圍了過來。
“不是發糧食嗎?發糧食的人呢?”
“那個女子……似乎是身份極尊貴的貴女。”
“我見過她,她是韓公……晉王的女兒!公主殿下……”
“他們要做什麼!?”
婦孺們慌了起來,卻做不出任何有效的舉動。
婦人也是心一緊,將王右扯了過來,將他護在自己臂膀下。
王右也忘了自己的刀法,下意識貼緊了母親。
梗陽亭外,王路帶著幾人小心繞過那些叛軍守軍,不斷靠近此亭。
忽然,他們聽到那尖銳的骨笛聲。
王路頭猛地一抬:“這聲音……”
“鬼方骨笛!”
隊中有人立即道:“我們和公子在大漠中接觸過他們,是一幫吃人的怪物!”
王氏這些子弟,有一種病:老子天下第一。
他們認為自己出身累世公族,血統尊貴,在並州這塊地堪與皇子並論。
所以,他們對皇權並無太大的敬畏之心。
對於異族的態度就更不要說了:我是漢人族的貴種,異族就是草原上奔走的野狗。
不知漢禮、不讀詩書、不遵教化——這麼一群逼玩意,也敢和漢人搶地盤?
所以,這些邊地貴族子常以獵殺異族為樂。
極為野蠻的鬼方族,更是多次被王頡帶人針對過。
“鬼方人怎麼會在這?”
“想來是韓狗招來抵抗朝廷的。”
“那為何會出現在梗陽亭!?”王路瞪著說話的那人:“韓狗還將婦孺騙進了梗陽亭……”
在場王氏子弟,皆是身上一寒!
砰!
砰砰!
沒多久,古怪的鼓聲傳來,而後是嘰裡呱啦的咒語聲。
哭聲也在這時候響起。
“他們在舉行人祭儀式!”
“路哥,從這裡可爬上去!”
梗陽亭相對鑿台更小,城牆比起大戶的圍牆高不了太多。
王路等人攀了上去,將頭探出。
下一刻,他們差點怒吼出聲!
場中的鬼方人將婦孺們圍在中央,在人群的正前方,他們掛著一幅古老的畫像。
畫像上是個女子,女子腦後有一輪太陽,佩一劍、一鏡、一玉。
在畫像前方,設一盤、一盤、一柱。
他們先是扯出一名婦人,強迫她在巨大的輪盤前跪下。
幾名鬼方祭祀圍著婦人,不斷跳動,口中念念有詞,手裡晃著骨環。
婦人掙紮、嚎哭。
砰!
鼓聲一震,鬼方人突然拔刀,插進婦人嘴裡,猛地一攪!
“嗚!”
婦人的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黑色的洞,一截斷舌從中滾落出來。
婦人眼睛瞪圓,發出不似人聲的痛呼。
祭祀們停了下來。
兩人抵住她的肩膀,一人走到她身前,迅速將刀插進她胸膛,將皮肉剖開。
另一隻手則趁機探入當中,用力猛拽起來!
婦人如篩糠般抖動——
噗!
一顆跳動的心被拽了出來。
那名鬼方祭祀將心叼在嘴上,將刀探進胸膛位置,如劈柴般切砍數次。
隨後,他的手像是拽住了什麼,又用腳蹬住婦人的身子,猛地一拔!
一根瑩瑩白骨帶著血噴了出來。
鬼方祭祀迅速將斷骨穿過心臟,放入盤中。
砰!
婦人倒地,再無動靜。
王路等人忘了言語,隻瞪眼看著。
不知何時,眼淚爬滿了這群貴子的麵龐。
他們確實自詡公族,高人一等;但他們依舊自認漢人,麵前被糟踐的——是他們的同胞!
一名少年被推了出來,手足都被鐵索束著,拖到前方。
他的母親痛哭不止,試圖奪回兒子。
“聒噪!”
韓穎不悅蹙眉。
她還是第一次見鬼方人祭神,甚覺新奇。
婦人的哭聲壞了她的心情。
隨著其手一揚,婦人死於刀下。
“娘!”
被捆著的少年回頭痛哭。
下一刻,他自己也被舉起,投入那個巨大的火爐當中。
“啊!!!”
讓人發毛的慘叫聲響起。
他隻能在火中慘嚎,因鐵索捆的極緊,連掙紮、翻滾都不能做到。
至於最後那個柱子……
撲通!
原先被殺死的婦人頭顱被斬下,而後穿到那根柱子上。
兀烈指著柱子道:“今天人多,需讓我們穿滿這個柱子,大吉大利!”
韓穎撫掌一笑:“這些人都是要死的,十根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