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什麼能比子嗣重要?他恨不得現在立馬就派人把周姨娘接回來。
但這話,他也不能明說。隻好故意問道:“初兒,你覺得這件事要怎麼辦?”
“周姨娘是自作自受,可她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相府的血脈,也是你的親弟弟。”
“爹也不想讓你受委屈,你若是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爹爹一定斟酌考慮。”
薑炳榮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而誠懇,好似真的讓少女來決定這件事。
但薑初霽知道,她要是真說彆管周姨娘死活,薑炳榮必定惱怒。
薑初霽淡淡瞥了眼,語氣輕飄飄:“爹爹不是已經有決斷了嗎。”
薑炳榮被這話語裡的嘲諷之意一噎。
薑初霽也懶得再說什麼。
反正,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讓周姨娘受受杖刑,或是死在牢獄中。
她要是想讓周姨娘死,她穿過來第二天,就能找機會把人殺了。
她要的,從來都是誅心。
死,未免太便宜這種人了。
漫不經心站起身來:“爹爹想去接人就接。飯我就不吃了,爹和祖母慢慢吃。”
“你……”
薑炳榮臉色難看,帶著被看穿的惱羞成怒,又不得不壓下怒氣。
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這丫頭以前在府中最是謹小慎微,逆來順受,從不曾這般頂撞過他。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心思深沉,讓他完全捉摸不透了?
*
下午。
周姨娘在下人的攙扶下,腳步虛浮地從馬車上下來。
她的身形顯得極為虛弱,麵色蒼白如紙。每走一步,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薑炳榮早早地便在門外等候著,此刻一看見自己心尖上的人那蒼白的臉色,便是一陣心痛。
再看到周姨娘額頭上包紮的紗布,那紗布上還隱隱透著血跡,他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宜芝,你這頭上是怎麼回事?他們竟敢對你用刑?”
他都已經跟府衙那邊打過招呼了,那幫人竟敢不聽他這個相國的話?
周姨娘頭上的傷不是在府衙受的,而是那日太子一椅子將她砸得頭破血流。但她也隻能忍下,不能說出實情。
薑初霽……薑初霽那個小賤人。
她就算是知道了她的真麵目,眼下也隻能壓下這口氣。
周姨娘慘白著臉,眼中蓄滿了淚水。
那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泣不成聲地說道:“老爺,宜芝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的聲音顫抖而虛弱,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薑炳榮一聽這話,心都碎了,連忙上前把人扶住,吩咐道:“都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扶姨娘回院裡!”
“趕緊把那些個什麼燕窩人參之類的補品都燉上。從今往後相府所有人,都給我打起一百分精神,好好伺候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