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
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打破了玄山寺原本的靜謐祥和,使得這座佛門淨地瞬間籠罩上血腥與肅殺之氣。
竹林裡,氣氛緊張得仿若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原本墨九和兩個手下被那群禿鷲團團包圍,形勢岌岌可危。
那些禿鷲雙目發紅,尖喙與利爪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攻擊迅猛而淩厲,仿若黑色的閃電,一次次朝著他們俯衝而下。
墨九身姿矯健,手中長刀揮舞得虎虎生風,刀光閃爍間,與禿鷲的攻擊相互交織。但他還得分心關注著遠處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主子讓他今日過來,並沒有多說什麼,隻讓他聽薑二小姐安排。
然而他跟隨主子多年,深諳主子的心思,知曉這言下之意,便是在其他諸事上可隨機應變,薑二小姐的安危更重要些。
更何況,就算沒有主子的命令,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位薑二小姐出事。
因此,墨九在搏鬥中非但沒有尋機逃離,反而故意讓為首的那隻禿鷲啄傷了一下肩頭。刹那間,肩膀上的血色浸染衣衫。
這一下子激發了那些禿鷲的嗜血本性,使得它們更瘋狂地朝著墨九等人撲去。
原本要朝少女飛去的那些禿鷲也被吸引,又回到他們這邊來。
餘光間,墨九瞥見那位靖北王府的世子抱著少女快步離開這片危險之地,他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終於稍稍放鬆下來。
那位裴世子久居玄安寺,想來比他們更熟悉地形,應該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帶著少女躲避。
於是,墨九這才迅速從衣襟裡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小巧而精致的黑色圓球,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著冷硬的光澤。他毫不猶豫地將其直接往空中一拋。
霎時間,炸藥在空中轟然炸開,發出震耳欲聾的“砰”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衝擊力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蕩,那些禿鷲一時間被震得亂飛,仿若沒頭的蒼蠅,四處逃竄。
同時,彌漫開來的大片煙霧仿若一層厚重的紗幕,瞬間擾亂了它們的視線。
就是這千鈞一發之際,墨九瞅準時機,迅速收回長刀,身姿如獵豹般敏捷,朝著另外兩個手下大聲喊道:“快跑!”
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與緊迫。
三人趁著煙霧的掩護,朝著竹林外飛奔而去。腳步踏在落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響,很快便消失在了這片混亂的戰場之中,隻留下一片狼藉的竹林和仍在混亂中徘徊的禿鷲。
沒了活人,這些失去目標的禿鷲便紛紛落到地麵,將尖喙啄向地上的屍體。啃噬撕咬起那幾個殺手尚未冷卻的血肉,場麵一度十分血腥。
墨九帶著人往廟裡趕,前院的廝殺也已經快要結束。
見過大風大浪的慧明大師尚且算得上鎮定,那些玄安寺的僧人們,特彆是年紀不大的小沙彌們,全都驚慌失措地躲到了佛殿裡。
佛殿內,燭火搖曳,光影幢幢,僧人們惶恐地擠作一團,祈求佛祖庇佑。
溫顏公主也在其中,隻有一個貼身宮女陪著她一同躲在粗壯的柱子後。
她那身鮮豔奪目的正紅色狐毛披風,和琳琅作響的滿頭精致發飾,在此刻顯得格外突兀。
原本嬌豔的麵容因驚恐而失了血色。雙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引來災禍。
肩膀抖得像篩子一樣,眼淚不受控製地簌簌滾落。
墨九帶著人趕來之後,二話沒說,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直接和兩個手下如猛虎衝入羊群般加入戰局。
他手中長刀揮舞,寒光閃爍,每一次劈砍都帶著千鈞之力,精準地擋下殺手們的攻擊,瞬間扭轉了局勢。
然而,就在這些殺手即將徹底被控製住的時候。
還沒待墨九吩咐手下生擒,這些人就仿佛早有默契,紛紛咬碎了牙齒裡暗藏的毒藥。
緊接著,他們一個個全部當場口吐黑血而死,那黑血在地上蜿蜒流淌,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廝殺聲已然徹底停歇,隻留下一片死寂。
墨九麵色凝重,立即上前檢查了一番。
果然,這些人的肩膀上都有同樣的刺青圖案——一隻展翅欲飛的黑鷹。鷹嘴銳利,眼神凶狠,正是北鳴國皇室所訓練死士的標誌。
這幫殺手果然都是北鳴國皇室派來的死士,訓練有素,忠誠不二,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根本留不下活口。
墨九深吸口氣。幾番戰鬥下來,額頭上的汗珠混合著血水淌下臉頰,他卻渾然不覺。
快步走到殿內的溫顏公主身邊,抱拳行禮,聲音雖帶著幾分疲憊,卻依舊沉穩有力:“溫顏公主,您沒事吧?”
溫顏從小在宮裡嬌寵長大,整日裡所見皆是繁華盛景、歌舞升平,何曾見過這般血腥殘酷的場麵。
先是自己差點被一箭射死,又看到那些殺手當場眼球突出暴斃而死,她的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顫抖的嘴唇像紙一樣白,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我,我……”
墨九看到公主這副模樣,知道今日之事是瞞不住了。
於是吩咐手下的人。
“你代表皇禦司,先去宮裡傳個信,就說北鳴國死士刺殺溫顏公主和靖北王府裴世子。公主無礙,隻是受了驚嚇,晚些時候我會親自將人送回宮中。”
又想到什麼,看向另一個人:“靖北王和王妃今日回京,如今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快到城門口,你也趕過去,把這消息告知王爺和王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