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大概是她能夠給予她這位母親的,最好的禮物。
“朱管家,”她轉頭對朱彪道,“這鋪子我很滿意,你去與劉掌櫃商議價格吧。價格合適,今日就買下來。”
晏棄留給她的那一箱子金條,她就是買下幾十幢宅子鋪子都夠了。
換句話說,她現在財大氣粗。
雖是相府千金,那劉掌櫃大概也沒想到,眼前少女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財力。
關鍵是買下一幢鋪子這麼大的事,還能自己做主,都不用跟相府商量或是打招呼。
朱彪應下,與劉福走到一旁,開始商討價格與交易細節。
薑初霽則是先一步,坐馬車回了相府。
…
回到相府的時候,已是傍晚。
夕陽的餘暉灑落,為地麵的磚塊都染上了一層淺淡的光暈。
今日是泡藥浴的日子。從梅香院出來後,薑初霽並沒有懈怠,仍舊保持著三天一泡藥浴的習慣。
依照慣例,先是在氤氳著藥香的浴桶中泡上小半個時辰,讓溫熱的藥力滲透進每一寸肌膚。
泡完後,再讓茯苓將她親手調配的養膚膏精心塗抹在身體。細膩的膏體帶著淡淡的花香,輕輕一抹便被肌膚吸收,肌膚被滋養得愈發瑩白。
除此之外,便是有條不紊地敷發膜、麵膜、手膜、足膜。
一套流程下來,花了近兩個時辰。
待她換好寢衣,準備入睡時,大哥院裡的小廝清風卻來了宜蘭院。
換了身衣服出了臥房。
見到薑初霽,清風先是恭敬行禮,而後幾番猶豫才表明來意:“二小姐……小的過來,是想請您去看看大少爺。”
看看她大哥?
薑初霽微微蹙眉:“大哥怎麼了?”
清風撓撓頭:“要不,二小姐還是跟我來看看吧。”
薑初霽跟著清風,來到了薑硯川院裡。
雕花木門縫隙滲出暖黃。抬手輕輕一推,臥房的門被推開,一股子陳年梨花白的濃鬱酒氣撲麵而來。
屋內,搖曳的燭火散發著柔和的光,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影影綽綽。
薑初霽抬眼便看見,她這位向來注重儀表,最為恪守規矩的大哥,此刻竟坐在地上。青色腰帶鬆垮懸在腰間,頭仰起,後背倚著床榻邊緣。
他的衣著不是像平日那般整齊,銀線滾邊的領口扯開三寸,幾縷碎發淩亂地散落在臉頰一側,透著幾分平日裡旁人從未見過的痛苦與頹然。
手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幾壇酒。其中一壇已然喝空,歪倒在地上,酒水灑出,浸濕了地麵。旁邊的酒杯裡還剩著些許酒液。
沒記錯的話,自己這位大哥是不會喝酒的。
卻直接將一壇子酒給喝完了。
此刻的薑硯川,原本英俊不凡的麵容雙目緊閉。燭光映亮眉梢,長睫如鴉羽般投下陰影,在眼下洇出小片青灰,臉頰在酒精作用下泛著異常的紅暈。
顯然已經喝醉了,而且醉得厲害。
或者說,更像是,痛苦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