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無聲地望著他,可是君宸州卻很是固執,固執地想要知道,他究竟要怎樣才能彌補。
越婈輕輕歎息,掙開他的手蹲在了地上。
她撿起那一片片碎瓷從窗戶丟了出去,丟進了湖中。
“皇上見過破了的瓶子,可以完好如初嗎?”
“我既已答應和你回去,皇上又還在擔心什麼?”
越婈留下這句話,不再看他,轉身出了畫舫,隻留下君宸州站在原地,雙眸幽暗地望著還泛著漣漪的湖麵。
君宸州許久未出來,楊海先送了越婈回行宮。
沐浴出來,外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驚雷。
越婈靠在榻上,一直未見君宸州回來,在外走了一整日,沒一會兒她就昏昏欲睡。
快要陷入沉睡時,外邊突然“砰砰砰”地傳來敲門聲,越婈一下就驚醒了。
“娘娘,求您去勸勸皇上吧!”
越婈還未起身,楊海就不顧阻攔地闖了進來。
“怎麼了?皇上還未回來嗎?”
楊海一把鼻涕一把淚:“皇上還在湖邊不肯回來,這會兒下了大雨,求娘娘去勸勸吧!”
越婈望向窗外,果然已經是大雨傾盆。
幾人到了湖邊,越婈才發現君宸州竟然半個身子都在湖水中,勾著腰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她拿著傘跑了過去:“你在乾什麼?”
聽到女子的聲音,君宸州慢慢直起身子轉過來,他的手上赫然拿著一塊碎瓷片,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滴落在了湖麵上。
越婈眉心緊蹙,那雙瑩潤的眸子已經含著怒氣了,她下意識地就要往湖中走去。
君宸州見狀,不想她下來著了涼,這才上了岸。
越婈突然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是不是有病?!”
聽著貴妃娘娘打罵皇上,裴慎趕緊一個眼神,眾禁軍都訓練有素地轉身閉上了耳朵。
越婈伸手搶過他手中的瓷片丟在了地上,杏眸中殘紅未褪:“你想做什麼,想通過傷害自己來讓我心軟嗎?”
君宸州渾身濕漉漉的,他上前大力抱住了女子,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脆弱:“我隻想你跟我回去。”
越婈:“我已經答應你了,我有選擇嗎?”
君宸州苦笑:“沒有,但我想你心甘情願。”
“我隻想證明給你看,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破鏡不能重圓,沒有什麼是有心辦不到的。”
他眼中黑色暗湧,不經意閃著偏執的光:“幾片碎瓷,朕就算讓人把這湖裡的水都抽乾了,也一定會找到。”
“彆說碎瓷,前世就算你死了,朕也能逆天改命!”
君宸州倏然抓住女子的手,在她驚詫的目光下,帶著她的手觸碰了自己的心口。
“為了讓我們能有來世,為了讓我能找到你,補償你,愛你,我用心頭血供養了你一輩子。”
“心頭血...”越婈難以置信地呆愣在原地。
君宸州喃喃喚著她的名字,粗糲的指腹撫過她潮紅的眼尾,眼中滿是偏執:“國師告訴朕,若要你來世喜樂,需得福澤深厚之人供養,所以朕追封了你為皇後,讓熙國的臣民永生永世都要供養你。”
“朕用心頭血澆灌長明燈,哪怕損耗自己的壽命也無所謂,隻要能給朕一個機會再遇見你。”
君宸州緩緩彎下身,與她額頭相抵:“還好,朕真的又找到了你。”
越婈撫在男人胸口的手猛地收回,臉色蒼白,身姿搖搖欲墜。
她的重生,竟然是他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