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被綁著,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上滴落下來,好在胖子還算克製,並未太過驚慌,聽到腳步聲,胖子說話了。
“山字頭的朋友,我禿鷲是個買賣人,隻接生意不結仇,和氣生財,你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胖子大聲質問著,底氣明顯不足,說話帶著顫音兒。
禿鷲,一個怪異的名字。
我曾在動物百科全書上看到過這種動物的簡介,禿鷲,屬於鷹科,隼形目,又名座山雕、狗頭雕,是以食腐為生的大型猛禽。
關於禿鷲更多的記載,多出現在藏族一種名叫天葬的記載中。所謂天葬,即是人死之後將屍體運往安靜塔等指定地點,暴露於荒野之中,成為高原上空盤旋的禿鷲的食物,喻意大乘佛教中最貴的布施。
眼前的胖子自稱禿鷲,可顯然並沒有大乘佛教的佛性。
“禿鷲,山字頭在本地是過路客,一向不喜歡為難地頭蛇,你毀屍滅跡的買賣做了十幾年了吧,信譽好,牌子硬,連我這過路客都聽說過。”
李鍋子一聲冷笑,我隱隱聽出了門道。
眼前的胖子,竟然是專做毀屍滅跡的行家。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再次開了眼界。
“謝山字頭朋友誇獎,禿鷲做買賣靠的就是口碑。”
胖子硬氣,淪落到這個地步,依然嘴硬,隨著李鍋子話頭往上爬。
“可口碑這種東西,也總有砸了的時候。”
李鍋子話頭一轉,掛上了刺兒。
“什麼意思?”
胖子坐在椅子上,皺眉,又是一顆大汗珠子滴了下來。
“你活兒辦的不漂亮,警察盯上我們了。”
“我問你,上周我送你那去的五具屍體,你都怎麼處置的?”
他終於提到了那五具屍體,令我想起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不可能!”
胖子還在硬撐著。
“我做了假死亡證明,全送到火化場燒成了灰兒,警察上哪兒咬你們去!”
胖子說的煞有介事,白小纖衝著我微微一笑,手裡拿了份兒報紙,塞到我手裡。
那是一份昨天的本市晚報,A版第三頁本市新聞欄內,隱隱看到一條新聞。
“大紅腸內吃出子彈,食品安全?人身安全?”
標題碩大醒目。
原來這事兒,她早就知道了。
“你沒說實話。”
李鍋子皺眉,搖頭。
“我禿鷲從來不在買賣上馬虎人。”
胖子還在狡辯。
“禿鷲,你欺負我們山字頭是外來客,有點不地道吧。”
李鍋子笑著,不急不躁的。
“山字頭見血,水字頭纏命,你既然是一條道上跑到黑的人物,也聽過這句傳了幾百年的老話。”
“你再不說實話,可真要吃苦頭啦。”
李鍋子笑眯眯的問著,一副老朋友聊天兒的架勢,可話裡的狠勁兒,我聽得清清楚楚。
“真燒成灰兒了……”
胖子死撐。
李鍋子顯然沒了聊天的興趣,出了臥室,再回來的時候,提來一個紅色塑料水桶,水桶裡裝了半桶水,另一個手裡是一個吊瓶,連著針頭,吊瓶內同樣是滿滿一瓶清水。
“禿鷲,你知道人體內的血液含量是多少嗎?”
李鍋子突然問。
“你……想乾什麼……”
胖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顫聲問。
“人體內的血液量大約是體重的7~8%,各種原因引起的血管破裂都可導致出血,如果失血量較少,不超過總血量的10%,則通過身體的自我調節,可以很快恢複,如果在短時間內喪失的血液達全身血液的30%或更多,就可能危及生命……”
李鍋子的話說的陰森森的,一個一個數字從他嘴裡蹦出來,更像一種心理威壓。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胖子的身體開始使勁扭動,這是驚懼的表征之一。
白小纖和李鍋子對視一眼,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把尺子,走到胖子身後。
胖子雙手反綁在椅子後麵,白小纖尺子邊兒下壓,狠狠一劃,在胖子手腕上留下一條白印兒,胖子條件反射似的一聲慘叫,好似真被割腕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