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羅城知府張寶德同樣是聞訊趕來,到達自己新宅子的張寶德,額頭上布滿了汗水,一雙眼睛顯得驚慌失措,整個人看起來也給人一種六神無主、惶惶不安的感覺。
“燕王……。”看到坐在廳內好整以暇喝茶的葉青,張寶德差點兒雙腿一軟就給葉青跪下。
眼下燕王竟然把所有原本攻守衛耽羅的兵力全部給調了出去,這要是一旦被城外的完顏福興發現後打進來,他張寶德還能有命在?
當初之所以選擇站隊到了燕王葉青這邊,除了因為迫於局勢的壓力外,便是因為宋廷與乞石烈白山的大軍已經是兵臨城下,使得他不得不跟燕王站在一條船上。
可如今,燕王在到達耽羅不過一晚上後,就立刻下令調走了所有的兵馬,留下一座空城讓自己守,自己一個小小的知府,又如何能夠麵對城外完顏福興的千軍萬馬啊!
一旦完顏福興破城,燕王與燕王妃自然是性命無憂,畢竟人家的身份在這擺著呢,要是被完顏福興活捉之後,帶到會寧府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他張寶德呢?裡通外敵的罪名是翻不了了,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而且自己也沒有人家那般高貴與影響力的身份,恐怕完顏福興把自己剁了,也就跟剁他家的一條狗差不多容易,根本不需要猶豫,也不用去等會寧府的意思啊。
所以一路上飛奔過來的張寶德,嘴裡一直念叨著燕王、燕王、燕王的,而在進入自己的新宅後,卻是突然發現,這個燕王哪是燕王啊,這分明是自己的活閻王啊。
“怎麼了,如此慌張?”葉青心知肚明的對惶恐不安的張寶德問道。
“燕王,這耽羅城如今……。”焦慮與緊張的張寶德,此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向眼前的燕王解釋,一座防衛空虛的耽羅城對於他們而言是有多危險了。
“你是害怕……完顏福興攻進來找你算賬?”葉青笑嗬嗬的問道。
張寶德一聽,頓時覺得燕王此話仿佛有弦外之音,於是立刻擺手搖頭道:“不不不,下官是為燕王擔心,下官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主要是燕王您萬萬不能出現什麼意外啊。畢竟,如今這耽羅已經空虛,若是那完顏福興真打過來了,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啊。所以……所以……。”
張寶德說道此處,突然是靈機一動,繼續道:“所以下官此次前來,是想要護送燕王先行離開耽羅,等事態穩定了,下官在陪同燕王回來如何?”
葉青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微笑著跟旁邊的李師兒的對了一個眼神。
不得不說,這個張寶德倒還真是一個聰明人,即便是事到臨頭了,在慌亂緊張之餘,還不忘想著法子把一碗水端平,為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謀求活路。
自己與張寶德一同出城,對於張寶德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如此一來,到時候完顏福興打進來的話,張寶德可就算是有兩手準備了。
若是能夠從自己身邊逃跑,那麼張寶德回到耽羅後,還可以向完顏福興請功,邀功說是自己趕走了葉青等人,從而才使得完顏福興能夠破城而入,可謂是裡應外合。
當然,若是張寶德再有些野心的話,或者是膽子再大一些的話,在與葉青先逃離這耽羅後,一旦得知耽羅城破後,張寶德也可以想方設法擒下自己等人,而後再到完顏福興跟前去邀功,如此一來,張寶德非但不是裡通外敵的罪人,還會一舉成為完顏福興回金國的最大功臣。
“為何要離開這耽羅呢?張大人難道認為這耽
羅城守不住了?”葉青一點兒也不著急,好像是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如今身處的耽羅城,會被完顏福興攻破似的。
旁邊的李師兒,看著葉青如此胸有成竹的逗著張寶德,沒來由的心裡一陣鄙視,總覺得葉青如此對待張寶德,有失他燕王的風度。
而張寶德能夠做到耽羅知府的位置上,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看著葉青的輕鬆的樣子,再看看旁邊燕王妃那也不焦急的樣子,腦海裡快速的琢磨著眼下的形勢,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使得這活閻王與燕王妃能夠高枕無憂的坐在廳內喝茶聊天。
猶豫不決間,張寶德不得不權衡著自己是不是要在葉青跟前豪賭一把自己未來的仕途。
葉青的鎮定讓張寶德意識到,或許耽羅城的局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峻,畢竟人家是貴為燕王,怎麼可能在這個邊陲小城以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所以眼下葉青如此鎮定,必然是有所依仗,而自己……若是希望能夠在變天後的局勢裡保住在耽羅,甚至是在官場上的更進一步的話,那麼眼下看似嚴峻的局勢,對於他自己而言,可不就是一個機會?
心頭很快就做出決定的張寶德,在葉青問出口後,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燕王誤會了,下官來此……是想要為燕王您鞍前馬後,如今耽羅城雖無兵鎮守,但下官相信,隻要有燕王坐鎮,那麼完顏福興就不可能拿下這耽羅。而下官來此,是怕燕王跟前人手不夠,所以跑過來聽候燕王的差遣,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
葉青起身笑了笑,對於張寶德無論是反應還是言語都頗為滿意,一旁的李師兒默默看著葉青走到張寶德跟前,而後輕拍了幾下張寶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