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的時間,燕京城城裡城外已經漸漸被一層層淺淺的綠意所覆蓋,河邊的楊柳也趁機抽出了長長的嫩芽兒,原本一層波波冰麵的湖泊,在無數隻鴨子的叫聲中也漸漸碧波蕩漾開來,晌午時分的陽光直射整個大地,春意盎然之餘,一些供人遊玩的地方也漸漸多了一些紅男綠女、文人士子踏青遊玩的身影。
燕京城的各個城門口,也依然還如同往日一樣的繁忙,大小街道上同樣是人來人往、販夫走卒的叫賣聲,鱗次櫛比的商鋪裡,也時不時傳來夥計們的招呼聲,馬車碾壓著街道上的青石板,發出沉重的聲音,一些牛車同樣是摻雜於其中,馱著厚厚的貨物向著既定的方向走去。
酒館裡也漸漸在午後變得熱鬨起來,青樓、賭場也在經過昨夜的瘋狂之後,在午後時分開始漸漸恢複活力,裡麵的夥計、掌櫃開始各行其是,準備著接下來到名日清晨通宵達旦的一切物品。
一壇壇的高度烈酒從後門處被夥計卸下來放進庫房,一些水果菜肴以及各種肉類,也在這個時候被送進了這些會一直持續到明日清晨的各個青樓、酒館內。
整個燕京城顯得一片和諧,甚至是顯得很開放與包容,即便是你身著金人服飾走在燕京城的大街小巷上,也不會引來官府的追究,頂多是會引來路人的一陣側目以及小聲議論,但如今在燕京,並沒有人會把身著金人服飾的金人當做敵人來看待。
尤其是隨著金國已經被朝廷燕王率兵所亡,整個皇室、宗室、權貴、世家也被瓦解之後,便沒有人再對金人還保有仇敵的看法了,現在在宋人眼裡,這些著金人服飾的人,其實跟他們一模一樣,都是大宋朝的百姓罷了。
當然,這種想法與包容的態度,也隻是僅僅限於如今的燕京,情況好一些的話,或許都影響到周邊幾個州縣,而在其他地方,當地百姓對於身著服飾的金人也好,還是其他服飾的人也好,其實並沒有燕京城百姓表現出來的這麼友善,在他們的心裡,這些能夠大搖大擺上街的外族,還是他們大宋朝的仇敵。
不過這對於葉青也好,還是趙擴也罷,已經是一個難得的進步了,畢竟,北地被朝廷收複也沒有幾年的時間,那些當初無奈受製於金人統治的宋人百姓,如今能夠在短時間內,就能夠清楚準確的認同自己如今宋人百姓的身份,這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所以再去奢求其他……在短時間內來看多少還是有些不現實的。
現在的葉青,貴為當朝權勢遮天而且還是唯一異姓王的燕王,如今在燕京的日常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富家翁一般,少了去摻和朝堂政事的種種繁瑣事務後,日子過的則是悠然自得。
賈涉跟隨他多年,如今也是該放出去曆練一番了,雖然身為朝廷的一字王,按製其身邊依然還可以增加親衛人數至五百人,但葉青顯然並沒有打算增加人數。
在賈涉被下放至大軍之中任統領後,葉青身邊的親衛人數依然還是隻有兩百人,而賈金葉與賈習伍,以及其他少部分親衛還留在了葉青身邊外,其餘大部分則都是跟隨著賈涉前往了大軍當中,還是寄望於能夠通過沙場殺敵為自己再多撈取一些功名,從而讓自己乃至背後的家庭,都能夠在接下來的太平盛世中,過上富裕的生活。
田舍翁一樣的葉青,平日裡身邊隻有賈習伍、賈金葉二人跟隨著,或者是偶爾也會帶著燕傾城、白純、鐘晴以及耶律月上街遊逛,當然,一次帶上他們四人就顯得有些太招搖了,所以這些時日,葉青幾乎是每日換一個美人兒陪他閒逛這燕京城。
雖然每日都會帶不同的美人兒遊逛燕京城,可有一處普通的茶館,卻是葉青每日午後都會前往坐上小一個時辰的地方。
從第一天帶著燕傾城前往,便驚豔了茶館的其他客人與掌櫃開始,一連數日的時間,茶館的掌櫃以及其他客人,對於葉青的身份則是更加好奇起來,而對於身邊每次都帶有不同美人兒的事情,一個個更是驚掉了下巴,心頭的羨慕嫉妒則是隨著時日的增加也在與日俱增,不免一些人雖然不敢當麵向葉青找茬鬨事兒,但在心裡還都是會有些不滿的問一句:“憑什麼啊?難道就因為這人長的也頗為儒雅、相貌堂堂的原因,所以就能夠深得這麼多美人兒的青睞嗎?”
第一日燕傾城陪同葉青前往這家茶館,就驚豔了茶館內的所有人,不過不管是客人還是掌櫃、夥計,也都是在心裡羨慕一番,甚至一些人還覺得葉青與燕傾城可謂是郎才女貌,所以大家在坐下喝茶時,雖然也會偷偷看向他們幾人,但心裡並沒有多少不平。
自然,讓人開始感到震驚、不平,甚至是不滿的是,從第二日這個中年人再次來到茶館時,身邊的美嬌娘竟然換了一個人?同樣是那種能夠讓茶館一亮的美人,同樣是能夠讓原本專心來喝茶的客人,沒了喝茶的心思,隻有了看偷瞄美人的心思。
第三日再次換了一個美人兒隨同葉青前來時,茶館內的客人跟掌櫃就開始有些意見了,他們不由自主的猜想,這個長得相貌堂堂,甚至是到了中年還能夠稱得上英俊的中年男人,是不是故意給他們顯擺他的三妻四妾都是美嬌娘啊?
這不是成心擾亂他們喝茶的清心嗎?但即便是他們心裡再有不滿,也不願意當著人家麵前的美人兒失了身份,丟了麵子,更何況,每次這人過來時,身後還跟著兩名雖然沒有拿著兵器,但一看就是那種不好惹的護衛,所以他們心頭的不平跟不滿,以及羨慕嫉妒也隻能就著茶水全部咽回肚子裡。
當然,除了大部分人的羨慕嫉妒與不滿、不平外,還有一些人是更願意看這熱鬨,尤其是當葉青他們在此坐了小一個時辰離開後,茶館裡瞬間像是炸開了鍋一般,鬨哄哄的聲音就像是捅了馬蜂窩。
整個茶館的所有人湊成了三五堆,嘴裡的話題自然是剛剛離開的葉青等人,一些人開始公開叫囂著心頭對葉青等人的不滿,一些人則是唉聲歎氣、羨慕嫉妒之餘長歎為何自己空有一身驚才絕豔,卻是得不到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青睞。
而更為有趣的是,在一些唉聲歎氣、捶胸頓足或者是內心羨慕嫉妒之外,還有一些人開始在猜測著:這一連四日的時間,身邊是一天一個美嬌娘陪同,所以……這人到底是誰啊?看樣子不像是金人啊。”
“金人如今豈敢外露錢財跟美sè?當年金人在我大宋做過什麼,他們難道不清楚?雖然我大宋乃是禮儀之邦,不會欺男霸女,但如今這燕京可是我大宋京城,一些人貪戀美sè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啊
,金人是不會的,也隻有我們宋人了,看樣子,應該是非富即貴之輩了。”
“不錯,此人應該不像是在朝堂為官者,要不然的話,哪裡來的閒情逸致天天如此來此消磨時間?難道就沒有政務要忙嗎?所以在我看來,此人要麼是我大宋宗室,要麼就是啊……剛剛從南邊過來的富商大賈,這不是剛來燕京,所以才會四處轉轉,至於來這茶館的原因,恐怕……試問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比茶館打探消息更為容易的,更能夠在短時間內融入當地風俗的地方?”
“看你分析的如此在理,那麼你再猜猜,明日這人還會不會來?若是來的話,那身邊還會不會換一個美人兒陪同著?這一連四日可是就沒有重複過啊,明日你覺得會如何?”
“嗬嗬,看來這位兄台跟在下一樣,這幾日是每天都來啊,就是為了看看那人身邊的美嬌娘啊……。”
“在下跟你不一樣,在下隻是覺得有趣,在下更在意的是那人的身份。不過……能夠有美嬌娘陪同喝茶,何樂不為呢?”
“我猜明日應該不會換了吧?若是還有的換,也還如這幾日這幾位美嬌娘一般驚豔的話,我等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回家還怎麼用平常心去麵對自己身邊的黃臉婆?”
眾人麵對這人有些自我調侃的話語,先是瞬間一愣,不得不說,這人的話其實說進了不少人的心縫裡。
彆說是明日了,其實打第一日開始,就已經有人在回家後,看著自己的妻妾而感到了無生趣了,腦海裡全是在茶館裡看到的人家身邊美嬌娘的影子。
而一連四日都有不同的美嬌娘陪同,這其實已經讓很多人都有些拒絕回家麵對自己家裡的那位了,但人家隻在茶館裡坐不到一個時辰,剩餘的十一個時辰,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麵對生活,不回家?那十一個時辰的時間,總不能就這麼一直泡在茶館,直到第二日那人再來吧。
“對了,說起來,今日這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應該快來了吧?”另外一人在眾人沉默時,忽然說道。
“其實就算那人今日不換旁邊的美人兒,我也覺得今日的等待是值得了。”另外一個聲音,帶著一絲落寞說道。
畢竟,一連四日每天帶不同的美人兒來此坐上小一個時辰,對於其他人而言,時間根本不夠他們偷偷去觀察,一些人甚至還沒有偷瞄到那美嬌娘的全貌,而人家就已經走了。
“所以啊……若是那四位美嬌娘還能夠連番再來一次,對我而言也很知足了。”
隨即一些人像是得到了提醒一般,瞬間又再次在自己原本的座位做好,甚至還有不少今日專門穿了一身新衣裳的客人,開始偷偷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不為彆的,隻是為了讓自己的言行與衣著看起來體麵一些,最好是能夠吸引到那人身邊美嬌娘的注意就更好了。
茶館再次恢複了應有的秩序,不過相比起喝茶來,這些人的注意力,或者是光明正大、或者是偷偷摸摸,總之如今在今日午後,他們都在望著茶館門口翹首以盼。
茶館掌櫃的看著滿滿當當的客人,心裡頭則是樂開了花,茶館以前生意雖好,但還沒有好到像這幾日這般,幾乎每天在這個時候都會人滿為患。
所以茶館掌櫃的,其實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那中年男子攜美而來,畢竟,隻要有他們在,他這小一個時辰的收益就可以相抵一整日的收益了。
所以今日在茶館再次人滿為患之時,茶館掌櫃的終究還是專門留了店裡僅剩的唯一一張桌子,就是為了給那中年男子與美人兒而留。
一架熟悉的馬車緩緩在茶館門口停下,包括掌櫃以及幾桌能夠看到門口的客人,瞬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就等著馬車上下來的人會是誰。
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下,隻見一個更加年輕貌美的女子,輕盈的如同一朵蓮花忽然綻放一般,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隨即就在眾人以為,接下來會是那個收儘天下美sè的可惡可恨中年男子將會走出馬車時,卻隻見一個身著鵝黃sè衫群的美貌婦人,緩緩走下了馬車……。
“什麼,這……這今日竟然一下子帶了兩個美人過來……。”
“會不會是前幾日的那幾個美嬌娘……。”
“不可能,那率先跳下馬車的女子明顯要年輕很多,對啊,看起來更像是那中年男子的女兒之類的……。”
“不像,倒像是那鵝黃sè的美貌婦人的丫鬟……。”
“丫鬟都長這麼漂亮,那自然會是通房丫鬟……。”
“你這人說話真是不中聽……。”一個帶著幾分不滿的聲音說道。
不得不說,趙盼兒跳下馬車的那一刻,確實驚豔了所有人,尤其是其年齡比白純她們更具優勢,雖然身上少了白純、鐘晴等人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的風情與魅力,但那種青春的靚麗氣息,也自然能夠讓人感到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