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史,充滿了神秘與變化,一層又一層的迷霧遮掩其上,後人所知曉的,也許是變化了千萬次後的最終模樣。
當初如何,真正如何,隻有當年書寫曆史的勝利者方才能知曉。
而今過去的大紀節點上,竟也有人欲行此變,化虛幻為真實,遮蓋原有的進程,重塑輝煌。
冬!三座石橋依次落下,一座漆黑,一座灰白,一座殷紅,像是貫連向三片特殊的古地,自那橋梁彼岸,有劇烈的波動傳出,像是有某種存在逆流而上,要打碎界壁降臨。
“量劫降臨諸界,唯投入永恒方得見超脫!”
山嶺間,王座山,三道身影皆虔誠低語,肌體間浮現出特殊的紋路,有劫氣般的氣息在湧動!
呼啦!頃刻間,一陣狂風吹動此世,諸界天色昏暗,雷煙俱作,宇宙逆朔。
但見那三座石橋劇烈晃動,一者彼岸起風,乾坤播蕩;一者彼岸生雷,振動古今。一個彼岸生火,焚燒古史;三者彙合霎時狂風卷雷火,遮漫所有,烈掣紅綃,霧迷星月。
霎時間,這處節點大變,竟沾染著天地大劫的氣息!
遠處,金戈鐵馬,殺聲震天,彷佛某一片宏大的戰場重疊了過來,正在演繹與爆發驚天大決戰,不止一尊王座高懸諸天上。
“混賬!妄引大禍,重塑古史,你們瘋了不成!”
一道冰冷之音自戰場深處傳來,有王座顯照,無邊的碧色潮汐侵蝕此地,呐喊與血光成為天地間的唯一,慘烈煞氣澎湃,無比的嚇人。
這片古史中,有不墜生出感應,在出手阻止!
“嗬嗬嗬,你們到底還是不明白,那段歲月的秘密,那段歲月的真相,古史由強者重塑,由勝利者書寫,這是真理。
但時代更迭,大世輪回,當下璀璨的也不能永遠燦爛,終究會熄滅,甚至會被葬送!唯有那最初的模樣,才是古今的‘真’!你們遮掩不了,終將歸來。”
紫紅王座與金黃王座上的存在平澹開口,並不在意對方的出手,睥睨一個又一個時代,坐看大世沉浮,早已是高高在上的主宰,但卻在此刻露出了不該出現的狂熱之色。
這很詭異,最後還是那屹立山嶺中的銀眸身影出手,阻斷了碧色潮汐,一股莫名的權柄之力在浩蕩,引得諸界中的群山萬壑都在共鳴,坤勢載萬物。
“這句話也還給你們,沒有人可以活在永恒的輝煌中,哪怕是最初時的模樣,最古未必最強,更未必是正確!適合與否是實踐出來,而不是口頭評判。
時代在更迭,歲月在變遷,許多都改變了,有些輝煌注定要暗澹,永遠沒落下去,逝去的終被淘汰,早該掃進斷壁殘垣、曆史的灰儘中!”
登時間,遠方戰場轟鳴,竟有一尊又一尊身影邁步走來,都穿著古老的甲胃,每一尊都散發著驚天動地的氣息,連長河節點都染成殷紅色!
他們雖並非來自同族,但是卻在此刻一致對外,意識自未來貫連過去,要阻止大變,氣氛緊張而壓抑。
“是嗎,族群不見得長青,但權柄必然永恒,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不止是走向與支流的人參與了這場大變呢,或者說,主乾上承載的,未必隻有你們啊。”
山嶺間,那道銀眸身影冷笑,忽地抬腳一跺,霎時間三架石橋轟鳴,竟有漣漪擴散而出,席卷此地。
“萬古一刹···黃昏已去,遮掩的,逝去的,埋葬的···終將歸來!”
像是從那數個紀元前傳來幽幽輕歎,回響這處節點,宛若截斷永恒,震的附近曆史河流都炸開了,混沌氣爆發,像是在重新開天辟地,再演乾坤!
古橋彼岸,若有存在逆著萬古光陰而來,像是在斷裂的歲月中旅行。
與此同時,當時節點內,亦是有特殊異象流露,天空中電閃雷鳴,偶爾還伴有血雨傾盆的異象,著實驚世駭俗,震撼各族。
“怎麼回事?突兀異變。”“古怪,為何會有一種當世在起伏激蕩感,曆史出現了爭端?”
一位位王主被驚動,感受到了長河中傳來的莫名顛倒感,像是兩股走向在互相衝刷,競爭著主乾上的位置,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者皆可感應。
而不墜王座們自然感應的更清晰,他們盯住了曆史節點,一路追朔而上,感應到了變化,源自洪荒大紀,殷商大紀!
楚地方向,赫然探出了一隻巨大的手掌,被萬千紫氣與瑞彩環繞,更有一片功德金光化成的汪洋相伴,一齊打入了無窮高處。
李昱亦是放下祖籍,一念間王座上衝起無量薪火,交織成一杆赤旗飄搖而上籠罩天水域上空,猛力一震間那異象皆消散。
唯有一抹朝霞驅儘黑暗,天地燦爛,清新祥和。
“曆史···”
西天域,大雷音寺中,一株菩提樹微微搖曳,其下的一道身影徐徐複蘇,映照出一尊佛光普照,慈悲祥和的王座。
“要變天了。”
他頂上有肉,高起如髻,雙手漸漸捏印分開,一枚枚金色的卍字符環繞而飛,每一枚內都有無量佛國,無量僧眾,無量古刹。
猶如一隻隻隆起的支柱般將他的身軀托舉而起,要送入那王座之上。
一旁,有五色孔雀棲身,目中有野性,亦有慈悲,佛光普照下亦有寶相莊嚴感。
光明族,邊緣區域,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聳立,頂部屹立著一個巨大的神聖符號,似人形,又似天地間某種大道的闡述。
殿堂內,一位位背生雙翼,金發白身的光明族在閉目禱告,雙膝跪地合掌,猶如向著中央的身影在懺悔,頭頂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層光圈,時而純白,時而金黃。
“天國近了,你們應當悔改!”
那白衣男子睜開眸子,麵容平和而肅穆,通體沐浴在自無窮高處灑落的白光中,雙手向下分攤左右,猶如燈塔般屹立,左腳前踏,右腳踮起,像是要上前擁抱眾生,又像是在接引萬靈歸入至善天堂。
舊神已去,新神當立!
一刹那,那無數光明族都匍匐叩首,通體煥發光明,像是有某種本源痕跡被供奉了出來,湧向那天父般的身影。
天水域,齊王府,李昱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隻剩下的泛開的祖籍留在原地,記載著一個奇怪的古字,似乎經曆過變化,並記錄著,此穀叢生,生於渭水間。
可壯人馬,可利諸器,可燃烽火,此禾名‘秦’。
無窮高處,王座高懸,李昱喚出了諸天星河權柄,在呼應著失落的權柄,他直接映照在了一處古地中,以此為跳板,進入了諸世之外。
萬丈虹霓平臥影,千尋白練接天涯,一幕奇特的光景出現在眼前,但卻並不能止住他的腳步,徑直穿梭過去,貫穿歲月。
所謂的阻礙與壁壘如同紙湖的般,不能阻擋,開辟出了一條特殊的通道。
“諸世之外,中天北極權柄遺落的部分。”
李昱降臨,進入此地找尋剩下的權柄,其實還有一種方法,便是回朔向殷商紀大戰的時候,在那權柄崩散之時去謀奪。
但這麼想的人太多了,卻沒有一個成功,隻因回朔大紀是要親身經曆大戰的,那一世的王座們又怎會坐視?故而遺落才是妥協的結果。
他徑直踏入撕裂的天地隧道中,這裡繚繞著黑色恐怖的大道光鏈,轟鳴聲震碎蒼宇,有繁複而朦朧的曆史畫麵衝擊而來,鋪展扭曲。
行走此地就像是穿梭在一部部被埋葬的古史中,或是野史,或是真史,但卻被永恒的崩碎了,成為大戰下的殘墟,被埋葬在諸世之外。
這裡的區域便是大紀覆滅之戰所形成,充斥著古史殘骸與各種走向,以及斷裂的支流,足以支撐起不墜王座的生死搏殺,故而有時也會成為解決恩怨之地。
“這股呼應···”
李昱輕咦,回應竟是從四麵八方都有傳來,莫非是這遺落的權柄也被打碎?
他取出打神鞭,此物專打此道,亦對權柄敏感,配合找尋下當輕鬆些。
漸漸的,他明白了,這並不是權柄被打碎,而是這埋葬的古史都沾染過權柄的氣息,故而次啊顯得處處是呼應,事實上那權柄應當在極深處,需要穿梭很多殘破的古史方能功成。
唰!
踏入一部殘破的古史,霎時光景大變,竟回到了其中包容的歲月內,來到了一片蒼涼之地中。
清冷的風從壯闊的戰場上劃過,帶著嗚咽聲,大旗獵獵,矗立在這片暗紅色的冷硬土地上,蕩起陣陣雲霧。
轟隆!遠方,有不墜的殘影在交戰,一絲一縷的餘波擴散而至,都是無數宇宙循環生滅,殘骸填充滿戰場,就是一粒塵土內都滿是宇宙,達到了駭人的程度。
李昱向前,算是明白了為何此地要不墜生靈才有資格進入橫渡,就是再頂級的王主來了,也不可能扛得住這樣的餘波,會在一瞬間化為紙張。
他抬手一點,頓時一輪輪金陽高升,伴著赤潮洶湧,像是重重波浪推舉著它升起一般,普照此地,化開了那兩道殘影,找到了前往下一步殘破古史的道路。
“若是就這麼離開,未免太浪費了,彆的王座不願接受這些古史,是因為有其他不墜印記殘留,時刻有可能反撲,甚至影響波及到己身;但我沒有這樣的顧慮。
我之古史與輪回相合,可以說輪回承載了多少古史,我的‘起源史’就有多麼漫長與強大,那直接將這殘破的古史接入輪回中便可。
就是那些王座利用印記反撲,那也是自投羅網,自送入輪回內,都省得我出手了,善哉,善哉。”
李昱忽地頓足,靈光一閃,越看這片古地越覺得有緣,頗有一種‘界海他兄弟古史海’的感覺。
此物與我有緣··登時他便駕馭輪回而出,將方才經曆的殘破古史給吞入其中,容納為了全新的一部分,自有被鎮壓的兩位不墜奉獻助他整理與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