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層封禪台,極天極地而至人。
真靈位業圖高掛,猶如旗幟般飄揚其上,當中一道身影格外醒目,褪去了獸相之軀,轉而為人身,頭戴三界冠,身披九色衣,特征更迭,被人道所統。
“木公成往,而今唯有東華。”
李昱通體繚繞純陽氣,接納了此權柄,頓時體外又浮現種種異象,四禦帝君、五方鬼帝的權柄與此交織共鳴,愈發深邃,孕育出了全新的‘權職’。
東華者,蓋青陽之元氣,百物之先也。冠三維之冠,服九色雲霞之服,居於雲房之間,以紫雲為蓋,青雲為城。仙童侍立,玉女散香。
此刻,權柄易主,果位更迭,諸世間再度響起了大道禮讚之音:
‘東華昭昭,大道綱維。稟九炁之元靈,聚清微之妙奧。開敷丹法,闡抉先天。圓明自在映虛空,廣大高明通無始。接濟眾生而願弘誓重,拔超趣類而滯起沉升。朽枯受炁於東方,幽暗見光於赤地。朗宣正教,攝治邪蹤。大悲大願,大聖大慈,主掌群仙寶篆,東華立極,大道帝君,昱皇度世,人道純陽。’
轟隆隆!
霎時間,諸天萬界、諸世之外皆湧現異象,先天純陽如幕,垂蒼穹而落,衝刷亙古亙今中,一株株古木叢生,一輪輪烈陽升騰,碧波汪洋起伏,伴著那朝霞紫氣,格外絢爛。
陽和而有‘生’,生者,木也,故謂木公,今作東王公,而先天東華之氣的象征,曾在碧海之上化生,故亦有海神的屬性。
“木公權柄?!”
起源之地,金母倏爾立起,麵上滿是驚色。
木公持鬥姆元君賜下的寶杵前往深處,竟直接失了權柄,被昱皇鎮壓?
隆隆!
也就在此時,一杆暗澹無光的寶杵歪斜著飛來,好似遭受過什麼重擊般,落在了金車內,讓金母神色愈發沉重。
她再不敢於此停留,駕著金車與寶杵便衝入了過往大紀中,消失在起源之地。
“哼!不聽我言,妄自而行,真以為有兩儀祖器相助便可睥睨諸主宰了嗎。”
天庭內,長生大帝冷哼,很不悅,木公到底還是持寶杵尋仇去了,自負能夠全身而退,殊不知始終都在局內。
她此一去,連權柄都丟失了,諸神也喚不回來,委實損失很大,坑害了天界,那可是主宰級權柄,在鴻蒙紀時有崇高地位,眼下卻落入了昱皇手中。
“反反複複,我天庭內儘是資敵之人不成?”
良久,長生大帝歎息,一手支額坐下,頗有一種站錯了隊伍的無奈感。
而在冥府,望著那純陽氣籠罩的帝君法相,僅存的四位鬼帝也陷入了沉默,決定接下來的時日裡暫時韜光養晦,一切與昱皇有關的事情都不參與。
這個人,太黑了。
想來冥獄內那數不清的坑,都是她挖的。
“能讓手握兩儀祖器的木公急墜,她手中勢必也有著類似的事物,而今兩位老祖不出手,三界內難有製衡之人啊。”
中央鬼帝思量,這份實力恐怕都超越了南極長生大帝與自己,非那幾位祖神真身出動都拿不下了。
僅僅是主宰級權柄,昱皇手中都持有四禦之紫微、勾陳、五方鬼帝之東、木公這四重,疊加在一起也有莫測之威,演繹出全新的權職也有可能。
天庭這麼幾番‘無私奉獻供養’下,敵人是越來越難纏了。
“好生生去招惹昱皇作甚?”
妖界內,主宰搖頭而笑,天界可真是連連背運。
“自尋死路罷了。”
“冥主的氣息似乎也出現了一瞬。”
“她那一戰受創頗重,此時多半還在族界中療傷,氣息道痕依舊在,並未隕落,隻是多了一層古怪的遮掩,看不透。”
萬族之間,亦有交談聲陣陣,感應到了冥主的一二痕跡。
不過其並非身懷權柄之位,入不得位業圖,本源氣機又尚在,自然無人會覺得她隕落,隻當是尋了個僻靜處養傷。
誰又能知曉會是去了諸天外發光發熱呢?
“冥河未死,可為何我依舊有不安之感,未來走向也變得模湖而怪異,木公墜隕之時,發生了什麼?”
冥界祖地,一道沉眠萬古的身影低語,在心血來潮的季動下提前複蘇歸來,磅礴身軀帶動了整個諸天發出嗡鳴。
這是一個通體渾濁血黃的巨人,共生千隻眼睛,密密麻麻,洞徹人心,讓目睹者毛骨悚然,體表則覆蓋著一層血光般的火焰,並生有一道道如利爪般的紋路,幽暗如夜。
她像是黃泉的象征,每一隻眼眸內都沉浮著無數永久沉淪的怨靈,齊齊發出淒厲的鬼哭魂泣,慘厲的嚎叫,亂人心神,摧人猙獰,而虛空浮動,無數殘軀若隱若現,隨著那身影的腳步湧動。
“黃泉,歸來了。”
諸界有感,幾位主宰收回了目光,又是一位熟人,號稱貫連冥土與冥界的黃泉便是其象征,也曾征戰過冥府,但卻在昔年的大戰中負傷沉睡,連黃泉都被權柄之力侵蝕影響。
而今歸來,多半是為了接替冥主,其被寶杵打爆,又被金車碾壓,沒有被鎮壓已是算得上強橫。
嘩啦!
同時間劫海翻湧,起伏不定,那世外混沌愈發濃鬱,開啟了諸天中的新歲月。
在其中,有特殊的秘土孕育,全新的族群在誕生,也將迎來一段各界的分割與占據。
祖界,一百零八域內,李昱屹立封禪台上,遙望天界與冥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地劫曆,陰陽代謝,由運興廢,陽九百六,舉善黜惡,靡不由之。
六天故氣,敗軍死將,男稱將軍,女稱夫人。
導從鬼兵,軍行師止,遊放天地,擅行威福,
責任廟舍,求人饗祠,擾亂人民,宰殺三牲,
費用萬計,傾財竭產,不蒙其佑,反受其患,
枉死橫夭,不可稱數。太上患其若此···”
她一步一語,走下了封禪台,以腳下為圓心,蕩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琉璃赤光,瞬間掠過一百零八域,延伸向無窮遠處。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