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這樣,趙右辰等人也還是冷著臉,沒有半點回應。
一個宮侍看出蕭傾似乎有些不忍的神色,便咬咬牙,大著膽子膝行過來,哭得十分淒慘。
“陛下,陛下,奴才知錯了奴婢不該說這些話,奴才下個月就要出宮,家中還有老母親等著奴才養活,奴才……奴才罪該萬死!”他開始伸出手自己打自己耳光,一邊一下,打的聲音啪啪作響,兩張臉紅得都要冒出血絲來。
“陛下就繞了奴才吧,陛下,卸下……”
另一個見此情形也反應了過來,哭喊著爬了過來。
蕭傾內心有些為難。
她固然知道按照這個世界的綱常禮法,他們做的是要殺腦袋的錯事,可想到他們的處境和即將迎來的命運,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
說實話,她狠不下這個心。
“梅疏,他們不過是幾句口舌上的失言,雖然是死罪,但念在初次,可有……不必杖斃的規矩?”
她抬頭看著梅疏,眼睛眨了眨,明顯還是不忍心。
趙右辰皺眉,“陛下,此事……”
可梅疏卻很快說:“陛下的決定便是奴婢們要遵守的規矩。如果陛下想要饒恕他們,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剩下的事情宮獄會處理好的。”
蕭傾知道再不可能有更好的辦法了。
這個世界沒有言論自由,階級森嚴,人命如草芥。
這不是哪一個人造成的,這是一個時代的記號。
方才聽八卦的歡樂已經全然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巨石壓身的沉重。
很快來了兩隊宮侍,他們在領頭的宮侍帶領下,慌慌張張地小跑過來給蕭傾跪下行禮告罪,然後凶神惡煞地去拖起那兩個跪地的宮侍。
那個下個月就要出宮的宮侍眼見一線生機,又是感激又是歡喜地給蕭傾道謝,蕭傾卻不忍見,默默彆開了臉。
這要是在現代,被個隨便什麼人這樣哭求,一般人都受不住。
蕭傾覺得自己就是挺一般的那種人。
聽著哭喊聲漸遠,蕭傾的心情越發低落起來。
梅疏道:“陛下可累了,要不要回承德宮休息片刻。”
蕭傾搖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她轉過頭看趙右辰,“趙將軍,太傅……可是遇到危險了?”
趙右辰愣了一下。
“屬下並沒有收到消息。”
他想了想,“算算日子,再有五日便該進北都平安了。”
蕭傾皺眉,“那這些人說起太傅,為何這遮遮掩掩……”
趙右辰氣不打一處來,心裡想著這些狗奴才見風使舵,但又無比相信——太傅會回來的,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太傅雖然嚴厲,但怎麼舍得放小陛下一人在此苦苦支撐?
“陛下相信太傅會回來嗎?”他突然想知道這位小陛下的想法。
蕭傾點頭,有些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