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來人牽馬走過來,有的馬背上還捆著獵物,有的隻是提著弓,似乎並未開獵。
唔,有定海伯蕭重樂,大理寺卿鄭方秀,盈州知州封正閔,薑州節度使餘在廷……
這些人之間並不全然相熟,也不知怎麼從四處碰到了一起。
嗯,確實巧了,就有大理寺卿在列。
兩個孩子這時就是再遲鈍,也明白眼前都是些什麼人了。
他們跪在地上磕頭,“草民……草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點的孩子已經很懂事,他腦子轉得飛快。
之前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到他們家裡抓人的那些人就穿著官服,隻是官服與眼前這些人的不同。
他們的父母從來老實勤懇,在南華本也有些基業,隻是這些年來生存不易,家中一年不如一年。這城外的宅子是祖產,彆說父親再艱難的時候都不會賣了它,便是要賣,也定不會讓自己被抓進牢裡去。
一定是那些壞人陷害他父親,就為了他們的祖宅!
若是遇到的是普通的大官,搞不好和抓他父親的官是一丘之貉,他便不敢說得太多。但若眼前的就是皇帝……
他來不及想自己多麼幸運遇到了大多數老百姓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麵的皇帝,隻想著皇帝就是管著百官的,這裡的大官兒這麼多,也都是要聽皇帝的。
他隻要據實狀告那些黑心腸的壞人們,皇帝一定會嚴懲他們,會把他們的父親還給他們的!
抱著這種信念,他一腦門再磕下去三個,“陛下,草民胡文英有冤情!”
鄭方秀一聽這話,職業病就發作了。
平日裡雖然南華城太平,可是大理寺也不能太閒,所以鄭方秀閒極無聊的時候,也喜歡帶著幾個手下在城中招搖一番。
早些年還有些膽子賊大的小可憐們特彆喜歡攔他的轎子,開口第一句必是他有冤情。
這種情狀,他已經處理得十分順手,於是開口便道:“有何冤情,速速道來。”
這事兒他在行!
民間的愛恨情仇無非就是那幾個劇本。
要麼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要麼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要麼就是……
等等。
鄭方秀順口一句話吐出了嘴,頓時覺得腦殼有點疼了。
這可不是在他的大理寺,而小皇帝還在前麵站著!
他前不久才從小皇帝手中接過了調查薑州趙子苑挪用州稅,以及兵部、戶部失職的案子,這案子棘手,他辦得十分不順。
按說這時候他正應該降低存在感,夾著尾巴做人才對啊!
怎麼這會兒腦子一熱,撞到槍口去了!
鄭方秀為自己不太靈光的腦袋內心掬了一把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