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冬柔靜的眉眼變得冰冷,上前兩步,字字鏗鏘有力:“禮不可廢!出門前,世子妃原想偷懶隨娘家舊例,可世子偏說“若縱容尊卑不分,明日禦史就該參嶽家治家無方了”。
八娘子若真想與世子妃平起平坐,還是等未來姑爺封了侯爵再說吧。”
從前八娘子一行人就領教過迎冬的利嘴,不敢招惹聞檀。如今再次回味,除了憋屈的應是,依舊無旁的話可說。
八娘子更是羞愧地掩麵離席。
至於二娘子憎恨、大娘子冷厲的目光,聞檀壓根不在意。
她漫步到席麵最前方,一路朝大娘子逼近。
大娘子聞鶯心裡陡然冒出陣陣冷汗,屁股卻堅定地坐在凳子上,抬起下巴高傲地盯著她,心裡想好了應對之策。
若是聞檀非要搶占自己位置,她正好借機發難,鬨到男賓那邊去,讓她在侯爺與世子跟前落個咄咄逼人的惡名。
想到風光霽月的薛泗雲,聞鶯輕咬嘴唇,心中百感交集。
她也曾傾心過他的。
要怪,就怪他短命。
但那般神仙人物也不是聞檀能配得上的。
聞檀一步步往前走,姿態閒適,所有人都繃緊脊背,慢慢屏住了呼吸。
路過聞鶯身邊時她腳步忽然一頓,垂著薄薄的眼皮睥睨下來。
如此近的距離,聞鶯正好看見她雲鬢間支禦造累絲嵌紅寶步搖,猛地扯裂了帕子。
那原是父親為她出嫁準備的厚禮,如今卻成了庶妹發髻間最不起眼的點綴,幾乎壓得她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嫡長女喘不過氣來。
隻是一個兩息間的小插曲,在外人看來,聞檀走得慢,腳步一刻兒也沒停,蓮步緩緩越過所有人,入座主位。
所有姐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聞檀她怎麼敢?
她簡直膽大妄為,純屬小人得誌!
“那是母親的位置,即便你貴為世子妃,難道連孝道都不顧了?”聞鶯臉頰已從紫紅轉為青白,心中更是笑話庶妹極其愚蠢。
彆看今日她風風光光的歸寧,華服之下,指不定身上都是被那位老祖宗教過規矩時留下的淤痕。
聞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著,愈發義正嚴辭:“我聞家詩書傳家,怎會教出一個沒教養的東西來?還不趕緊從主位上滾下來。”
她聲音清亮,透過屏風傳到男賓那邊。
很快,聞秉鈞遣人過來問話。
聞鶯故作痛惜地講訴聞檀如何不忠不孝,末了,她抬起眼皮,勝券在握般,本以為會看到聞檀瑟瑟發抖,六神無主的模樣。
卻看見對方單手支頜,眼皮子未曾掀一下,可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掌嘴!”
迎冬帶著侯府侍女上前,一左一右扣住聞鶯,而後揚起巴掌扇過去。
啪!
不僅扇懵了聞檀,也把聞訊趕過來的劉氏驚得失聲尖叫。
“混賬東西,仗著侯府威勢就在娘家隨意打罵嫡姐,你就不怕禦史彈劾嗎?”
劉氏想要衝過去保護女兒,卻被侯府侍女擋在外麵,眼睜睜看見聞鶯臉頰被扇腫了,氣恨得幾欲目眥欲裂。
“聞檀,你個毒婦還不趕緊叫人住手。”
“難道你要手足相殘嗎?”
“天子腳下,侯府仗勢欺人,我就不信沒人能治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