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有一片內海，桑寧上次來，還是跟著賀斯嶼到這附近的碼頭參加遊輪拍賣會。
但海邊卻是第一次來。
夜晚的海邊很安靜，路邊柏油路的昏黃的路燈隱約照亮，隻聽得到陣陣撲來的海浪聲。
桑寧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好像舒展開來，舒服極了。
“冷不冷？”他問。
桑寧搖頭，第一次看海的興奮勁兒已經大過了寒冷，轉頭看向沉陷在夜色裡的海邊，眼睛明亮：“海浪聲原來是這樣，和海螺裡的一點也不像。”
她從前隻在地理誌上看過海的記載，堂兄曾經隨著父親出門辦差，見過大海，他給她帶回來一個漂亮的海螺，告訴她，海螺的聲音就是海浪的聲音。
賀斯嶼看向她：“你沒來過海邊？”
桑寧點頭：“今天第一次來。”
他蹙眉，她怎麼這麼多第一次？
桑寧轉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很喜歡這裡。”
賀斯嶼看一眼這黑漆漆的海，海灘上滿是石頭，沒一點細膩的沙子，海風還冷颼颼的。
她未免太容易滿足了點。
“這種內海沒什麼可看的，回頭去馬代看看真正的海。”
桑寧卻搖頭：“不止大海。”
“什麼？”
“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歡。”她看著漆黑無邊際的大海，滿眼的鮮活和期待。
他微微怔忪一下，垂眸看她。
忽然“嘭”的一聲，一簇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整片漆黑的海，綻放出絢爛的光彩。
桑寧愣了一下，呆呆的看著海麵上突然綻放的煙花，又轉頭看賀斯嶼：“這是……”
賀斯嶼冷淡的避開她璀璨的眼睛：“海邊經常有人放煙花。”
桑寧眼睛亮了一下：“是嗎？”
“嗯。”
“那我們運氣真好！”
他淡聲應了一下：“哦。”
桑寧抬頭看向夜空，煙花幾乎毫無間斷的一簇接著一簇升空，綻放，忽然，一簇藍色煙花在夜空炸響，藍色的焰火點燃了整個一望無際的海麵。
她睫毛輕顫一下。
她忽然想起紀妍說，藍色煙花很貴，也很難買，她費了很大勁才搞到。
桑寧轉頭看向賀斯嶼。
他正懶懶的看著夜空裡的煙花，雙手插在大衣兜裡，察覺到她的視線，垂眸看她，聲音散漫：“怎麼了？”
桑寧眨了眨眼：“沒怎麼。”
他忽然問：“開心麼？”
桑寧彎唇：“開心。”
他輕哼一聲，壓了壓微揚的唇角：“哦。”
顧星辰那不靠譜的難得還能靠譜一次。
“我第一次在海邊看煙花，比山上美得多。”桑寧仰頭看著海麵上接連綻放的煙花，唇角微揚。
他輕笑：“南桑寧，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點事也值得你記錄第一次？”
桑寧語氣認真：“每一件事都值得認真對待。”
因為是她從前十八年都不能奢想的體驗，她萬分珍惜。
他淡淡的牽唇：“那你認真對待我了嗎？”
她頓了一下，眸光微滯。
海麵上的煙花依然在綻放，層出不窮的點亮這漆黑的夜色。
透過絢爛的光彩，她看著他幽深的漆眸，心臟好像忽然被牽扯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桑寧昏昏沉沉的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