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鄴城,衙署。
“曹操?他這是瘋了麼?”
轟的一聲,一個身長貌偉,披著紅色披風的男人豁然而起。
他是袁紹,四世三公袁家的長子,如今的冀州牧,剛剛將黑山軍打的跪唱“征服”,如今手握數十萬雄兵,在各路諸侯的實力排名中,妥妥的第一梯隊。
此刻,因為麵前的一封竹簡,袁紹勃然大怒。
至於緣由,曹操納降黃巾百餘萬,這就像是曾經你的小弟,你心目中的“工具人”、“看門狗”,突然間就牛逼起來了,袁紹心裡自然不舒服。
當然,袁紹是個自負的人,不舒服歸不舒服,他覺得曹操如此行徑,無異於取禍之道。
“主公?何事如此憤怒?”
身前謀士沮授、郭圖趕忙問道…
“哼!”袁紹冷哼一聲。“我舉薦曹操做這東郡太守,他能謀取到兗州也算是有些能耐!”
“但,兗州境內的三十萬蛾賊,他明明可以徹底平定,卻是把他們納入麾下!這下倒好,蛾賊男女老少百萬餘眾,浩浩蕩蕩全去投他曹操了!”
“哼哼…”袁紹再度冷哼。“兗州,貧瘠之地,平白無故的多了百萬張嘴,糧食怎麼能跟得上?蛾賊一旦吃不上糧,他們就是一群毫無忠義可言的叛徒!”
“我料定曹阿瞞這次必吃大虧!”
畢竟是納降這麼多兵,嫉妒還是有的,可嫉妒歸嫉妒,詆毀歸詆毀,袁紹一向分得很清楚。
“主公英明…”郭圖正想高捧下袁紹的“臭腳”。
卻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傳出。“主公,我看未必…”
袁紹抬眸,定睛一看,正是他麾下的謀士沮授…
沮授的話還在繼續。“曹操納降卒三十萬,男女百萬餘口,短時間看或許會增加兗州的糧草負擔,但若是能頂過去,從長遠來看,這百萬餘人對內可以耕種養蠶、對外可以驍勇作戰…”
“以此為基,少則十年,多則二十年,曹操必會迅速的發展起來,極有可能威脅到咱們冀州,威脅到袁公啊!”
嗬嗬!
袁紹的眼珠子一定,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威脅冀州?威脅他袁紹?他就“嗬嗬”了…
他袁紹是誰?四世三公名門之後!他曹操一個宦官之後,太監養孫,也配提及“威脅”?
依著袁紹的心思,小時候,曹操能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邊一起玩鬨,那是抬舉他;
曹操落魄的時候,自己給他東郡之地棲身,那是“恩賜”他替自己看守南大門,說白了就是一條看門狗。
敢情現在,依著沮授的意思,小老弟還能逆襲老大哥,看門狗都敢咬主人了!
沮授沮授,可笑!可笑!
小小曹操,可笑!可笑!
看袁紹一臉的不忿兒,沮授凝眉繼續勸道。“主公,曹操此人胸懷大誌,豈是屈居於人下之徒。此前鬱鬱不得誌,乃是他麾下缺少一個為他宏觀部署的謀主!此番破黃巾、降黃巾,一舉壯大,必是他又得到了一個‘謀主’啊。”
“依我之見,當趁其羽翼未豐,將兗州收入明公麾下,奪下這三十萬降卒,百萬黃巾…以此為基,發展生產,開墾荒田,不出三年,天下將無人是明公的對手,明公三思啊!”
言辭懇切,有理有據。
沮授是把掏心窩子的話全盤道出…
隻是,他高估了袁紹,給袁紹獻策是講究技巧的,一邊拍馬屁,一邊獻計的技巧…
像是他這般耿直的獻策,那多半…是不會被采納的。
“哼!”
果然…袁紹一聲冷哼,長臂揚起,語調極高。“誰納降了這三十萬蛾賊,誰就是自取滅亡!無需三年,縱是現在,已經沒有人是我的敵手!”
滿滿驕傲、滿滿的自負!
這…
沮授還想勸,郭圖卻搶先一步。
“明公英明,明公神武!”
“蕩平亂世,一統天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區區曹操,縱有謀主,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不足為慮,不足為慮!”
呼…沮授長吸一口冷氣,他狠狠的瞪了郭圖一眼,愚蠢,愚蠢哪!
他正想開口,袁紹直接打斷。“此事無需再提,曹阿瞞,我從未放在眼裡,至於這什麼‘謀主’更是可笑至極,能獻出讓曹操納降三十萬黃巾,自取滅亡的‘謀主’,哈哈,這不是謀主,這是謀殺主子啊!哈哈哈哈…”
一言蔽,袁紹大笑著走出了大帳。
郭圖一臉諂媚的迎上,“沒錯,沒錯,曹操的‘謀主’既是‘謀刺主公’啊,明公高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