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著城樓下數百曹軍負隅頑抗…
好諷刺啊,如今…還在“負隅頑抗”的到底是誰呢?
終於…陳宮開口了。
“即刻…你們即刻掩護溫侯的家眷撤出南城門,此外…告訴溫侯,告訴張將軍、高將軍…讓他們從南城門撤離,要快…這是…這是唯一的機會!”
一言蔽…陳宮又想到了什麼。
“還有…還有…將濮陽城囤積的糧草一把火全…全燒了!”
一句話落下,夜風漸起,霧氣升騰…
望著眼前這火光四起、殺聲漫天的濮陽城…對陳宮而言,這一切的一切如夢似幻!
尤自不甘心的陳宮,他宛如一個雕塑一般,起先是屈身站著,可到最後…一個踉蹌,他跪倒在地。
良久,他的嘴唇哆嗦,顫顫的伸手去扶住眼前的城牆,想借助它們撐起自己的身子。
而他的口中不住的喃喃輕吟著:“曹阿瞞…為何,為何我陳宮每次都會被你算計,為何,這是為何?”
當然了,陳宮不會知道,並不是曹操算計了他。
而是曹營內一個清秀的少年,他預判了你陳宮的預判哪!
…
此刻的呂布一臉的輕鬆,完全沒有意識到大難臨頭。
望著南城街巷隨處可見的戰場,他的眼眸眯起…擒賊擒王,當務之急,是要擒住曹操。
而根據已知的信息,如今的曹操就在濮陽城內。
噠噠噠…
得得得…
馬蹄聲與戰馬的嘶鳴聲交彙到一處,呂布騎著赤兔馬左衝右突…
望見落單的友軍,他不慌著出戟,而是用方天畫戟在他們的頭盔上敲上一下,張口詢問:“曹操何在?”1
無有例外…並州狼騎的回答如出一轍——“前麵騎黃馬者就是曹操!”
呂布縱馬向前追趕…
而前麵騎黃馬、身披紅色披風的那個正飛一般的向街巷內疾馳狂奔。
“殺殺殺…”
“噠噠噠…”
濮陽城內,戰況愈發激烈,喊殺聲、馬蹄聲交彙於一處,每時每刻都會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其中有並州狼騎的,也不乏曹軍的!
潔白的的夜光,彌漫著這座城池,彌漫著這座血腥殺戮的戰場!
…
“人呢?”
頭頂束發金冠、身穿百花戰袍的呂布,趨馳著赤兔馬,緊追了“曹操”幾個街巷,這些街巷偏僻的很,離南城門很遠…便是為此周遭的喊殺聲,竟也莫名的小了許多。
正在呂布環顧之際…眼前的黃馬、紅袍再度閃過!
呂布駕馬急追…
一邊追,一邊怒吼道:“哼,曹賊,你若是妄想從這小巷裡脫身,那我奉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終究赤兔馬快,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神廟前,呂布追上了“曹操”。
可…
這哪裡是曹操啊?
近距離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膀大腰圓的魁梧漢子,而那身殷紅色的披風很明顯有些小,並不能完全裹住這漢子的身軀。
這…怎麼換了個人?
呂布心頭詫異,嘴上卻試著追問道:“曹賊?”
“哈哈哈哈…”哪知道,這魁梧漢子大笑出聲,調轉馬頭。
登時,一張猙獰可怖的麵孔映入了呂布的眼瞳,而這副麵孔…呂布哪裡會陌生?
這不就是…昔日…昔日在陳留郡下與他大戰數十回合不分勝負的那個壯漢麼?
呂布還特地打聽過此人,聽說是曹操麾下,龍驍營的都統、武術教頭,人送外號——“古之惡來”,名字聽起來也極是蠻橫——典韋!典韋的“典”,典韋的“韋”!
怎麼…是他?
呂布的眉頭當即凝起。
“哈哈哈…”典韋尤自大笑,他一把扯下了身後的披風。
這小一號的披風,還得藏住自己的身子,陸羽公子安排的這差事,屬實不舒服!
不過,得嘗所願…
能跟呂布再“掰扯掰扯”,之前的憋屈與不舒服,一下子蕩然無存。
“呂布小兒,哈哈哈,上次周圍人太多打的不痛快,今兒個…這四周無人,咱倆打他個三百回合!誰跑誰特娘的是孫子!”
“你…”察覺到被算計,呂布怒目環視,冷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典韋。
彆看在陳宮麵前,呂布和顏悅色,可他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被典韋耍的團團轉,他呂布豈能咽下這口氣?
“找死…”
呂布一聲厲喝…方天畫戟一把挺到胸前,這是要拉開空間,連刺!
“哈哈哈…誰死還不一定呢!”典韋絲毫不懼,他從身後掏出雙戟,“俺正想跟你這三姓家奴好好鬥鬥呢!”
“你說誰是三姓家奴!”呂布怒了…
“哈哈哈…”典韋大笑道:“俺家公子說了,你特娘的姓呂,後來你認姓丁的當爹,再後來,你又認姓董的當爹,還都他們宰了,如此這般,不是三姓家奴是什麼?”
“哈哈哈,俺覺得,俺家公子說的挺有道理啊!”
三姓家奴這故事,是陸羽特地講給典韋的,目的乃是比武之際以此激怒呂布…
高手對決,首當其衝的是冷靜,一旦被激怒…
往往出手大開大合,這中間就會有破綻。
這些…閒來無事時陸羽也曾提醒過典韋。
當然了,陸羽畢竟不懂武功,這些單挑的常識是“查先生”飛雪連天射白鹿中講到過的,陸羽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吃我一戟…”
果然,急怒之下的呂布橫起就是一戟,因為憤怒…這一次出手並沒有過腦子,也並沒有按照原本的計劃拉開距離…完完全全就是勢大力沉的一擊!
“哈哈哈…來…”
典韋依舊是大笑,一邊笑,雙戟同時揮出…正麵就迎上呂布的方天畫戟…他最不怕的就是角力!
兩人臂力均是驚人…
如此巨大力量的碰撞,按理說,兩枚兵刃之上會激蕩起絢爛的火花…
可…意外發生了。
“啪…啪嚓!”
“咚…擦啦啦啦!”
連續不斷碎裂的聲音響起…方天畫戟鋒芒處的一半“月牙”竟在與典韋雙戟碰撞時,十分意外的碎了…
鐵片在空氣中飛散,目睹這一切的呂布眼芒驚詫連連。
他這方天畫戟乃是用最頂級的玄鐵鑄造。
誠然…方才與龍驍營騎士的對壘中,呂布能感覺到對手兵刃的鋒銳程度…可憑著力量與技巧,呂布依舊能很輕鬆的挑落他們,偶爾的兵刃碰撞也遠遠沒有如今這般情形…
可…遇到這勢均力敵的對手時…
巨大的力量碰撞,呂布怎麼可能想到,這玄鐵煉製的方天畫戟…竟是一瞬間碎裂了,雖然隻是一半兒月牙,可…勝負之術,幾乎就一麵倒了!
典韋的武技本就不輸於他,若是在仗著著兵刃之利,那…
不等呂布反應過來,典韋的雙戟再度刺來。
“好快…好穩…”
典韋這迅捷如風、剛猛似浪、怒氣衝衝,殺氣騰騰的招式,竟是在馬背上刺出的!
呂布心頭叫苦不迭,他感覺今天自己一定是活見鬼了…
什麼情況?上一次與典韋對壘時,明明他在馬上的動作十分笨拙,怎麼這一次…卻如履平地一般?
月色下,呂布自然不會注意到典韋腳踩的鐵馬鐙。
可…左閃右擋之下,呂布與赤兔馬極其狼狽,上一次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可這一次…短短幾個回合,呂布這邊卻是敗像連連。
“呂布小兒,你不是很厲害嘛…來呀,彆隻顧著閃躲,你那跟“破鐵頭”也朝俺捅過來呀!
說者無意,可特賣東阿,呂布快哭了…你大爺的,這典韋是“蝦仁豬心”哪!
就在這時。
“奉先不要打了…曹軍從其餘三門攻進來了!”
喊話者是張遼,清晰可見,他手中的一柄月牙戟也是坑坑窪窪…很明顯,鋒芒處被砸的粉碎,他是好不容易才在這山神廟尋到呂布!
而聽到他的話…
呂布勒馬急退,一雙瞳孔猛地瞪大。
“什麼?”
“奉先,我們中計了…這些曹軍不過是為了拖延住我們,其餘三門…才是曹操的目的!”
張遼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一些。“奉先,你的家眷軍師已經派人送出南城門,如今,再不從南城門撤離,咱們就要淪為曹操的階下囚了!”
聽到這兒,呂布感覺瞳孔收縮,心猛地一緊…
濮陽城,濮陽城已經…已經淪陷…了麼?
不等他反應過來,張遼揮動馬鞭猛地抽了赤兔馬一下,“得得得”,隨著赤兔馬的嘶鳴,呂布與張遼急退而去!
而典韋依舊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特奶奶的,俺還沒過癮呢,你跑個甚…”
——“弟兄們攔住他…那個騎紅馬的是呂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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