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寬慰道。“喬老你就放心吧,不是我陸羽吹牛,這副藥能救我丈母娘…”
這話脫口…
陸羽驚覺說錯了稱呼,連忙更改,“錯了,錯了,是這副藥必定能救李夫人。”
啊…丈母娘?
喬正一臉懵逼。
“丈母娘”這個概念其實是出自北齊,是《顏氏家訓·風操》中提到的——中外丈人之婦猥俗呼為‘丈母’!
甚至,哪怕是在北齊,人們也不直接稱呼為“丈母娘”,而是“丈母姨”。
故而…在如今這個年頭,根本就沒有“丈母娘”的概念。
喬正當然是一頭霧水,可…結合上下句的語境,他也不傻,似乎不難把丈母娘這個詞與嶽母聯係到一起。
說起來,此刻的喬正心亂如麻,他滿心想的便是夫人的痊愈。
至於…兩個女兒,若然陸司農能救了他的夫人,偶然陸司農能看得上她倆,那可是他喬家的大造化呀!
“多謝陸司農!”
喬正拱手朝陸羽行了一禮…旋即忙不迭的領著兩位醫者去藥房。
陸羽最後看了喬正一眼,失魂落魄…
那張操勞過度的臉顯得及是憂慮,雙肩似乎也因為沉重的壓力,顯得異常的萎靡。
“呼…”
陸羽輕呼口氣,他心裡其實穩得一批。
西藥沒有問世,那說明李夫人體內並沒有對“抗病毒的藥物”產生抗藥體,如此這般,幾劑中藥之下,痊愈的可能性極大。
隻不過…這病毒性感冒是“果”,最難治的是“憂鬱症”,這才是“因”。
想到這兒,陸羽鬆動了下手指,他琢磨著得寫點什麼了…
想到這兒,他下意識的吟出這麼一句。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
壽春城,衙署中的書房內。
曹操本坐在其中冥想,卻聽得門外,有連續的腳步聲傳來。
不過片刻,許褚的聲音傳出。
“戲軍師,荀軍師留步…”
“曹司空在休息呢!”
“可…”戲誌才的語氣頗為急促。“勞煩許將軍向曹司空通傳一聲,我等有要事稟報!”
這…
聞言,許褚撓撓頭,麵露為難之色。
曹司空吩咐過,他休息時除了許褚與夏侯惇外,是不允許其他人靠近的。
昔日裡…
曾有一名親衛靠近,就被曹操給一劍殺了,至此傳出,曹操好夢中殺人…
許褚攔著戲誌才、荀攸,更多的,其實是為了保護他倆!
就在這時。
“誌才、公達是麼?讓他們進來…”
曹操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這下,許褚放行,戲誌才與荀攸再不遲疑,快步步入其中。
“曹司空…”行禮過後,戲誌才語氣格外急促,麵色更是無比的緊張。“方才我聽聞,劉備、關羽、張飛率軍出城…他們說…說是得到了曹司空的許可。”
這話,戲誌才沒有講明。
可言外之意已經十分明顯,這麼能放劉備出城呢?此人出走,必為後患。
看著戲誌才這邊眉頭緊鎖。
“哈哈…”曹操爽然一笑,他緩緩起身。“誌才啊,淡定,淡定…劉備的確是我下令放他回小沛的,可是,我卻為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大禮?”
這下,戲誌才更是雲裡霧裡了。
這…到底?什麼情況?
“哈哈哈…先不忙著說這件事。”曹操走到戲誌才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正好,公達也在,我還正想傳你們來,一起商討下咱們接下來的戰略呢?”
戰略?
戲誌才更懵了,剛剛提及的還是劉備的問題,怎麼一下子又變成大戰略了?
不過…
似乎…攻下壽春之後,曹軍的確也該製定出一個全新的戰略規劃。
總不能像是一個無頭蒼蠅那般,四處亂撞吧。
當即,戲誌才安靜了下來,準備聽曹操細細的講。
倒是荀攸,他的眼眸一凝,提及戰略,他心中其實是有話要講的,而且這話,異常重要!
“既曹司空提及戰略,不妨…先聽荀某一言!”
“公達,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曹操的眼神望向荀攸…
荀攸略微停頓了一下,旋即開口道:“曹司空可懂圍棋?”
“倒是懂一點兒!”作為曾經的太學生,不光是要學君子六藝,四書五經。
琴棋書畫也是一門課程…
這圍棋,曹操不說學的多麼精湛,一些簡單的棋理,他還是知悉一些的。
“那…曹司空可知曉——圍棋中長長談論的‘金角、銀邊、草肚皮’的道理?”
這…
荀攸的話脫口,曹操的臉色驟然變了。
他多聰明,通過荀攸的話,一下子就聽出來,他的意思。
所謂圍棋棋理中的——金角銀邊草肚皮。
是指,在圍棋中,搶先要占據的是“金角、銀邊”,這種位置易守難攻,不誇張的說,誰要能占據這些邊邊角角,以此為機逐鹿中央棋盤,進可攻、退可守贏麵會變得極大。
反而,倘若是隻在棋盤的中間做文章。
那…
哪怕占據的地盤再多,再大,也不過是空中樓閣,隨時麵臨著四方的攻伐,分兵作戰,腹背受敵。
而荀攸要表達的意思正是。
彆看他曹操如今是——奉天子以令諸侯。
可實際上,曹操所占據的地盤無外乎是司、徐、兗、豫、揚州半境,無一不是處於“棋盤”的中央地帶!
與之相比,公孫瓚與袁紹拚死爭奪幽州,那是要占據東北方向的“金角銀邊”!
孫策連下江東六郡,他的戰略是看到了東南方向的“金角銀邊”!
而益州的劉璋,因為父輩提出並踐行的“廢史立牧”,早在十餘年前就穩穩的占據了益州這個大漢西南的“金角銀邊”!
就連關西諸侯,李傕、郭汜、馬騰、韓遂…連年征戰,不也是為了搶占關西,雍涼之地的這處金角銀邊嘛?
呼…
想到這兒,曹操不由得呼出口氣。
荀攸提醒的是地緣爭霸呀!
這麼算下來,最尷尬的當屬他曹操,地盤不小卻儘在中原,身處四戰之地,西有關西諸侯,東有呂布、劉備,南有孫策、劉表,北有袁紹、公孫瓚,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最關鍵的問題是。
那些占據了金角銀邊的諸侯,他們可以失敗一百次,一千次!隻要牢牢握緊這“金角銀邊”早晚能東山再起。
可對於曹操而言,身處這危如累卵的中原,他一次都不能失敗。
任何一次微小的潰敗,就會讓這看似雄壯威武的地盤,頃刻間覆滅、焚毀。
而這還是眼前的境況…
放眼之後幾年,倘若四方諸侯真的占穩了這金角銀邊,以此為基逐鹿中原,他曹操勢必要多線作戰,腹背受敵。
那時候,就真的是疲於奔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呼…
曹操再度呼出口氣,一時間,荀攸的話讓他有些悚然,毛骨悚然!
卻就在這時…
曹操猛地想起了十個字,沒錯…正是羽兒提及的那十個字。
對呀…
羽兒提出的這十個字,不正映襯著荀攸此番提出的危機麼?
“誌才,公達…”
曹操示意他們倆靠近一些…
等三人湊到一起,曹操才開口道:“這金角銀邊,我曹操暫時是無法企及,不過…”
講到這兒,曹操眼眸一凝,一抹精光乍然浮現。
與之同時,一句話接踵而出。
——“就在幾日前,在陳國,陸司農向我提出了一個十字方略——東望,西攏,南橫,北和,中定!”
——“我原本正想與二位好好議論一番!”
——“正巧了,公達提出的這難題,似乎這十個字正可迎刃而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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