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端端的當個太學教員?怎麼就平白無故的平步青雲,領了如此重要的任務呢?
鐘繇的眼眸下意識的凝起,滿腦門都是問號。
蔡昭姬也很意外,她連忙問道:“這位上使,這詔書真的是陛下任命的?”
她對自己的這位師兄太了解了,他…就是一個文人,教教太學生書法還成,去關中那軍閥林立的虎狼窩,師兄又不會什麼武功?這不是被豺狼虎豹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蔡琰姑娘…”小黃門轉過頭麵向蔡琰,語氣更添了幾分謙卑。
要知道,這位姑娘的弟弟陸羽陸司農,那可是曹營與漢庭都要爭取的人給這小黃門一百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蔡琰姑娘啊。
小黃門拱著身子,腰彎的像一座拱橋。“姑娘還不知道吧,鐘先生…啊不,是鐘校尉可是咱們陸司農舉薦的呀,陸司農慧眼如炬,他舉薦過的人?哪一個又是平庸之輩呢?”
“對了,陸司農還讓咱家帶給鐘先生一封錦囊,陸司農囑咐了,等到了關中,鐘先生在行打開,裡麵藏著驚喜呢!”
說著話,小黃門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的錦囊交到了鐘繇的手裡。
錦囊很輕,可在鐘繇看來,似乎又很厚重。
這…
這下,不光鐘繇愣住了,就連蔡昭姬也愣住了,她回首望了眼鐘繇,見他也一臉疑惑的望向自己。
仿佛在發出靈魂三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蔡昭姬搖搖頭,羽弟怎麼想的,她這做姐姐的竟是一點都無法理解了。
“那…我那羽弟呢?”蔡昭姬接著問:“他接連三天沒有回府了?他這段時間在哪?”
唔…
這話脫口,小黃門眼珠子一轉,表情略顯驚訝之色。
“昭姬姑娘竟不知道這個麼?”
他撓了撓頭,朗聲道:“陸公子隨曹司空出征徐州了呀,三日前便出發了,聽說隻給了將士們三個時辰的準備時間,當天就走,格外的急切!至於彆的…咱家就不知道了。”
啊…
先是一聲輕微的驚呼。
緊接著“啪嗒”一聲,蔡昭姬原本握住的“筆”一下子落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一下子,她的注意力完全從鐘繇那兒轉向了弟弟這邊。
“又…又是這樣。”蔡昭姬心頭喃喃…“每次都是這樣,出遠門,連一聲…一聲招呼都不打麼?”
看到蔡昭姬表情驟變,一旁服侍的丫鬟連連問道:“蔡…蔡姑娘,還…還奉茶麼?吉時…吉時已到了呢!”
呼…
輕輕的呼出口氣,蔡昭姬無奈的一攤手,“奉茶,當然要奉茶了,羽弟不在,委屈的哪裡是我這做姐姐的呀,明明是人家兩位姑娘,這才剛進入司農府就要獨守空房一段時間了!”
講到這兒,蔡昭姬貝齒咬住紅唇,似乎替大喬、小喬生氣…
其實,還是她自己生氣,生弟弟的氣!
“唉,羽弟不在,姐姐隻好,隻好替你更的待她倆咯!”
心念於此…
蔡昭姬抬起眼眸,她先是望向鐘繇。“師兄,既是弟弟的舉薦,想必…師兄定然有某一處是弟弟看重的,是能夠完成這關中任務的,那就有勞師兄赴關中那危險之地了,千萬小心!”
“噢…”鐘繇拱手,“還沒有謝過陸司農的舉薦、提攜之恩呢!”
這話,鐘繇是發自肺腑的。
彆看他一個大書法家,可他這輩子就喜歡刺激,昔日在李傕、郭汜與漢庭之間反複斡旋,那種刺激是他心向往之的。
如今赴關中這虎狼窩,還有比這個更有挑戰性,更刺激的麼?
鐘繇是心向往之!
說完了鐘繇的事兒。
蔡昭姬又把眼眸望向丫鬟這邊。“我給大喬妹妹、小喬妹妹準備的素紗單衣?你們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丫鬟趕忙回答。
素紗單衣是漢代極其珍貴的女衣,以薄如蟬翼、輕若煙霞著稱,說白了就是透。
當然了,大喬、小喬是不是喜歡這素紗單衣,蔡昭姬不在意!
可這一對姐妹穿上,羽弟一定是喜歡的,這就夠了。
隻是可惜…
這素紗單衣準備好了,美人也準備好了,唯獨…男主人卻溜走了,可惜,不光可惜,還可氣呢!
這羽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
…
許都城通往下邳城的官道上。
“噠噠噠…”
戰馬的馬蹄聲不斷的響徹。
哪怕是星夜兼程,可十一月十一日呂布奇襲小沛的時間還是有些趕不上了。
不過,還可以接受。
劉備沒有那麼菜雞,呂布也沒有強大到一天之內就能吞下劉備。
如今的局勢正好,呂布與劉備陷入戰略相持,呂布幾次攻城,並沒有攻下小沛,雙方的損傷都很大,
而這些,在曹操看來…喜聞樂見。
馬車內有些顛簸,可曹操與陸羽依舊是有說有笑,肆意的聊著什麼。
“陸司農,你方才提到呂布必將眾叛親離?從何見得?”
曹操詢問陸羽…
陸羽則笑著回道:“曹司空多半還不知道呂布與部將最近發生過的這麼一樁事兒吧?”
“是有關一份酒肉,可偏偏這一份酒肉,足以使得呂布麾下的將領對他離心離德!”
唔…
一份酒肉?離心離德!
這個話題引出,曹操整個人好奇了起來。“陸司農不妨細細說說,這一份酒肉,如何讓呂布與麾下將領離心離德的?”
這個嘛…
陸羽眨巴了下眼睛,細細的解釋道。“呂布麾下八健將中有一名部將名喚侯成,而侯成有個門客偷了他的十五匹戰馬妄圖獻給劉備,向劉備投誠,侯成發現之後立刻去追,於是連人帶戰馬都追回來了!”
嘿…這不挺好的嘛?
挺正常的一件事兒嘛?
鐵打的陣營流水的兵…軍人好叛,似乎也沒什麼吧?
曹操微微抬眸,不及細想,陸羽的聲音還在繼續,這故事也才剛剛起了個頭。
“馬丟了被找回來了,無論怎麼看,這都該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兒,眾將士就都去祝賀侯成,為了感謝大家的好意,侯成自少不得擺酒設宴!可偏偏,下邳城因為糧食的供給不足,呂布下達了禁酒令!”
這…
曹操似乎琢磨出點兒味道來了。
而陸羽的話還在繼續。“大家的好意不能辜負,禁酒令又不敢違背,侯成犯難了,於是他就想了個辦法,親自帶著五鬥酒、半頭豬去拜訪呂布,還準備了一大堆說辭,說是托著溫侯的神威才追回了這些丟失的馬匹,大家都來慶賀,可大家夥兒都不敢飲酒,故而,先把最醇的酒獻給最敬佩的將軍!”
聽到這兒,曹操眼珠子一轉。“如果這事兒發生在我身上,我大手一揮,也就許了侯成這一次,就不是天天喝酒,再加上情有可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
曹操的語氣頗為豪邁。
誠然,他在大事兒上眼裡揉不得沙子,可在小事兒上從來不叫真兒。
這事兒也算不上啥大事吧?
哪曾想…
陸羽接下來的話直接驚到曹操了。
“曹司空的處理方式就很得當!”
“可呂布嘛,嗬嗬…曹司空不妨猜猜,呂布是如何處理這樁事的?隻是要細細的說起來,得笑掉大牙咯!”
“他呂布似乎極其擅長——自掘墳墓!”
…
…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