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農府,一方名喚小喬“流水”的閣院內。
清晨…
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陸羽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從睡夢中醒來,望著那略微有些淩亂的床榻,他莞爾一笑。
一場大戰剛剛結束,又一場大戰再度襲來。
接下來,該去點兵…出征宛城。
與張繡決戰,與賈詡博弈!
就在這時,耳邊,一陣高亢、劇烈、轟鳴的琴聲響徹而出,宛若,撕裂了長空一般,吹響了黎明的號角,就像是大戰來臨。
陸羽略微有些意外…
這琴聲?啥情況?
小喬早已先一步起身,正在銅鏡前梳妝,似乎,要以最漂亮的容顏、最飽滿的精神狀態來迎接夫君那惺忪的睡眼。
隻不過…
很明顯,她也被這道急促、高亢的琴聲吸引。
不過,很快,她就注意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夫君,醒了?”
小喬從銅鏡前起身,就去幫著陸羽整理衣衫。
這是…規矩。
古代…男主人的地位很高,特彆是男主人與妾室之間,整理衣服這樣的行為,必定是要由女人幫忙完成的。
要不就說,古時的男人很帝王。
“誰在彈琴哪?”陸羽好奇的問道…
以往,司徒府的清晨也會有琴聲,隻不過,焦尾琴發出的往往是輕靈的、歡快的琴曲,那聲音,陸羽很熟悉,是昭姬姐那芊芊細手彈奏出來的,可…今日…
這琴聲,有那麼點兒詭異了呀!
像是有意宣泄心頭不滿似的。
“我方才也正好奇呢,不過…有丫鬟稟報,是昭姬姐與貂蟬姑娘一起彈奏的,昨夜她們兩個促膝長談,似乎是在探討琴技、探討樂理,因為夜深,怕擾亂到夫君,於是彈奏的聲音極輕、極緩,一早則不同了,聲調愈發的高亢,讓人聽了熱血沸騰!”
的確。
誠如小喬說的那般,聽著這琴曲,就給人一種打了雞血的感覺。
陸羽腦海中滿滿浮現的便是“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是人上人”這樣的口號,陸羽琢磨著,在這琴聲下,他能下意識的想喊上十遍,極其洗腦。
不過…
讓他意外的是,他隻知道貂蟬善舞,還是第一次聽說,貂蟬會撫琴。
看起來,王允老同學培養出來這麼個能曲善舞的姑娘,一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這要放在穿越前,可比那些隻知道搔首弄姿的花瓶女演員、女主播要強一萬倍了。
彆說…
這激昂的琴聲一起,陸羽感覺渾身卯足了力量。
有那麼一瞬間,他打算再來一…啊不,是打算趕快去點兵,出征宛城!
“走了,出趟遠門!”
陸羽輕撫了下小喬的那三千青絲,似乎是幫著她梳理下長發,當即開口道。
啊…啊…
小喬一驚,好不容易夫君才原諒她,怎麼…說走就走呢?
“夫君…”
“很快就回來。”陸羽微微一笑,用食指輕輕的點了下小喬的鼻子。“在家要乖,聽昭姬的話,也聽你姐的話,萬一與誰發生衝突,不用道歉,且等我回來就好。”
“還有,後麵閣院的貂蟬剛剛進府,這許都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偶爾也去陪陪她,權當是替我照顧下她!”
這…
小喬眼珠子連連眨動。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夫君,你要走…昭姬姐知道嘛?昭姬姐特地給太學放假,就是為了留些時間給夫君的呀?”
嗬嗬…
聽到這兒,陸羽笑了。
“多半,昭姬姐已經知道了吧?這不…聽琴聲這麼暴躁,這是生我氣呢,等會兒你告訴她一聲好了,對了…替我轉告昭姬姐,一個月後的月旦評格外重要,讓她好生準備。”
提到最後這麼一句,陸羽的語氣變得一絲不苟的起來。
正常來說,月旦評是個圈套…
似乎…主持月旦評就顯得不那麼重要。
但…
從輿論的角度去想,月旦評又格外的重要。
要知道,控製天下的輿論,可以一夜之間捧出一個英雄,也可以一夜之間覆滅一個英雄。
所謂得輿論者得天下。
故而…
在陸羽看來,月旦評不單單要辦下去,還要紅紅火火的辦下去,看起來,作為主持人的昭姬姐…要聲名鵲起,扶搖直上咯!
念及此處,陸羽再度朝小喬眨巴了下眼睛。
旋即,邁步而出。
典韋與一乾龍驍營騎士早就等在府門外。
翻身上馬,“噠噠噠”…馬蹄聲響徹,一席人疾馳而去。
…
…
日上三竿,許都城南煙塵滾滾,無數甲士瞬間集結。
飛揚的“曹”字大旗,“虎”字大旗,“豹”字大旗,還有…黑色的“龍驍”二字的旗幟,於狂風中招展,浮現於眾人的眼前。
各式各樣的甲胄林立;
那些甲胄上血跡無法被衝洗乾淨,顯得殷紅可怖;
還有疾馳的駿馬,還有無數長槍、戰戟,它們…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讓三公九卿、無數士大夫為之驚駭。
三軍集結征討宛城張繡,這是一個時辰前發出的軍令。
也是天子與三公九卿剛剛才得到的消息。
誰也想不到,曹軍剛剛凱旋即刻又要出征。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陸羽的龍驍騎反應極快,當即表示也出征討賊…
就像是司徒與司空在戰場上的針鋒相對,爭搶功勞一般。
而這,也讓天子劉協,讓皇後伏壽,讓國舅董承,讓國丈伏完眼眸凝起,不知這一戰,幾家歡喜幾家愁?
當然,曹操出征…這對他們而言,是天賜良機。
總算可以放開手腳,好好的部署一個月後的月旦評行刺!
隻不過…
讓他們格外在意的一點是,一個月後的月旦評,曹軍能否歸來?曹操能否歸來?
若然曹軍無法完成對宛城的征討,他們的部署也將功虧一簣。
好消息是…
陸羽與龍驍營也參與了這次的軍事行動,無疑,這讓所有人心頭放心了不少,或許…陸司徒就是為了確保此戰能按時歸來!
大軍沒有停留,疾馳向西南行去,臥榻之側的宛城距離許都城不過二百餘裡,一日一夜足以殺至。
這個時間,剛剛好!
…
中軍,五輿馬車上。
離開了許都城許久,曹操才將陸羽請到了這馬車上,他親自斟茶三杯,饒有興致的感慨道。
“演戲可並不輕鬆啊!”
陸羽接過一盞茶,抿了一口。“演戲固然辛苦,可要不了一個月,許都城就定了,許都城一定,接下來,天下也就定了。”
陸羽的眼眸凝起,語氣格外的自信。
天下麼?
曹操眼眸微眯,提及“天下”這兩個字,他的心頭一陣悵然,他捋著胡須再度開口問道:“先莫說天下,當務之急,是這宛城?這宛城一戰如何在一個月內攻陷呢?”
這個…
陸羽微微思慮片刻,旋即依舊自信的回道:“若然曹司空自律,或許…宛城一戰,咱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拿下。等到那時曹司空就可以得一良將、一謀主!”
謀主?
這兩個字讓曹操精神一振,能讓羽兒言出“謀主”二字之人,曹操很有興趣。
“哈哈…”曹操笑著問道:“良將多半便是北地槍王張繡,至於這謀主,難道是羽兒繪製的畫卷中,那帷幕之後的男人麼?他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