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嗬嗬”…呂布嘴角微微的咧開。
他淺笑一聲,似乎…誠如陸羽說的那樣,他找尋到了一些失去的東西,而這種感覺很美妙,格外美妙!
…
…
冀州與幽州交界之處。
滾滾黑煙從烽火台冒出,宛若奏響戰爭的號角,帶著凜冽的殺機飄蕩向幽州的內部。
一場遭遇戰…
袁紹的主力騎兵,由顏良、文醜率領的驍騎與公孫瓚的騎兵碰撞。
顏良、文醜自是萬夫不當,可公孫一族在騎兵的統禦上儼然更勝一籌,雙方本是旗鼓相當。
怎奈…
因為騎兵的克星麴義的先登兵加入,公孫瓚的騎兵兵敗如山倒…隻得退回易京,堅守不出…
經此一戰,公孫瓚是鐵了心要做“宅男”!
就靠著易京的堅實防禦,靠著那數百萬石屯糧,索性就耗起來吧!
而…
此時,冀州與幽州的交界處,無數袁營的兵馬沿途巡查,生怕…有南方許都城來的使者、細作滲入幽州境內!
此時此刻,曹操提前定中原四州,獲取到了局勢上的主動權,袁紹最擔心的便是公孫瓚與曹操聯合,一南一北,那對他將是致命打擊!
恰恰…這個時間,秦宜祿單人匹馬來到了此間,他本是在執行陸羽的任務,聯絡公孫瓚,他更是懷揣著立功之心,有著無比宏偉、遠大的夢想!
可…誰曾想,出師未捷,倒是前線被袁軍的將軍張郃擒住了。
…
袁營大寨,中軍大帳。
因為大勝,心情晴朗的袁紹頗有些誌得意滿的味道。
就在這時。
“報…主公,發現一名曹軍細作,似乎…是打算穿過冀州,行至幽州!”
張郃款款步入中軍大帳。
“細作?”袁紹輕輕的吹了下小胡子。“押上來,我倒要看看,他曹阿瞞派來的細作是誰?”
不多時…
秦宜祿被大戟士押入了中軍大帳。
看到袁紹,秦宜祿“啪嗒”一聲就跪了…
在他而言,跪根本就不算什麼,太習以為常了。
曹操霸了他妻子,他都能忍受了這份屈辱!甚至依舊懷揣著遠大、逆襲的夢想!
如今…在袁紹麵前一跪,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呼…
袁紹有點懵,不是傳言中…都說曹營麾文武各個都有骨氣麼?
怎生這個使者如此這般慫氣呢?
“爾是何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小的新興雲中人秦宜祿…是…是從下邳城來,往…往北境幽州投親!不知…不知為何?卻被,卻被這位將軍抓來!小的沒犯事兒呀!”
唔…
聽到秦宜祿的話,袁紹起初是一頓,可緊接著。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聽到了一件極其搞笑的事情,忍不住張嘴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不光把秦宜祿給整蒙了,連帶著把大帳內的張郃與一乾大戟士都給整蒙了。
“袁公,他的確是曹營的將軍——秦宜祿,末將手下有士卒認出了他!”張郃連連提醒道:“如今,呂布兵敗,秦宜祿也降了曹操,此番他出現在這邊,那勢必是曹操派來的細作?袁公緣何這般大笑呢?”
“哈哈哈…”
袁紹還是一個勁兒笑。
終於,過了好一陣兒,笑聲才止住,他擺擺手,不用秦宜祿解釋,他便頗為篤定的說道。
“錯了…錯了!”
“倘若此人真的是秦宜祿…不,是秦將軍,那他,絕不會是曹阿瞞的細作,更不會是曹阿瞞的使者!”
啊…啊…
張郃感覺自己沒聽懂,為何呀?
秦宜祿…憑什麼就不是呢?
不等張郃開口細問,袁紹饒有興致的走到了秦宜祿的麵前。“秦將軍是去那北地尋親的麼?”
“是…是…”
袁紹這無比客氣的口吻,一下子讓秦宜祿都有點兒懵。
他張口回道。
“小的有個表哥在這燕地經商,小的如今是心如死灰,就想去過些太平日子。”
“理解,理解!”很罕見的,袁紹一邊命大戟士給秦宜祿鬆綁,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懂,我懂!曹阿瞞這混蛋小子壞得很,等有朝一日,我袁紹替秦將軍把他給滅了,也幫你出了那口惡氣。”
似乎是…另有所指。
言及此處,袁紹擺擺手,吩咐左右。“去,贈給秦將軍一些盤纏,再給秦將軍換一匹好馬,放秦將軍北上去吧!”
呃…
這話脫口,秦宜祿都懵了?
這就…放了我了?
甚至…都沒有什麼嚴刑拷問?這麼輕鬆的麼?
當然了…
驚訝的不隻是他一個,張郃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明明…他抓了個細作,主公卻是好聲好氣的把他給放了,還贈給他盤纏,這…憑什麼呀?
“袁公…這…”
張郃還想開口勸!
怎奈袁紹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言,待得秦宜祿離去後。
負手而立的袁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
“哈哈哈哈…”
再度爽然的笑出聲來。
“袁公何故發笑啊?”張郃連忙問…
袁紹卻是拍了拍胸脯,似乎是平複了下心頭的悸動,這才解釋道。“儁乂啊,人都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可你有所不知,奪妻之恨,更是不共戴天!這秦宜祿跟曹阿瞞,便是有著‘奪妻之恨’。”
“據咱們在許都城的細作傳報,曹操殺了呂布後,招降了呂布諸將,可卻偏偏看上了這秦宜祿的妻子杜氏,於是霸王硬上弓就給霸占了,而這秦宜祿敢怒不敢言,表麵上表現的是唯唯諾諾,可這種事,誰能心裡沒有火氣呢?”
“儁乂啊,你說說看?如此奪妻之恨不亞於‘夫前侵犯’,他怎麼可能做曹操的使者?又怎麼可能做曹操的細作?為他效力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憐哪,如今的他多半是心灰意冷,萬念俱灰,咱們就不要冤枉戴綠帽子的老實人了。”
“退一萬步講,縱使他去了幽州,那自是少不了對曹阿瞞的壞話,我就是要讓曹阿瞞這霸占人妻,夫前侵犯的惡行昭告於天下,讓他為天下人唾棄!如此一來,等我攻破幽州後,幽州百姓同仇敵愾,讓他曹阿瞞身敗名裂!”
說著話,袁紹再度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傳令下去,無論秦將軍去哪?我軍一律放行,萬萬不許阻攔,違令者軍法處置!”
這…
張郃眼珠子連連轉動,似乎袁公這話有道理,可又似乎不全對!
萬一呢?
萬一這秦宜祿就喜歡頭頂的青青草原呢?
當然了…
這種可能性很小,畢竟是個男人,誰能忍受了這奪妻之恨呢?
如此這般,極大的概率,他是真的抓錯了好人!
“袁公明智,是末將抓錯了好人,末將告退…”張郃拱手一拜,就打算退出此間軍帳。
“等等!”
袁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喊停張郃。“如今這公孫瓚倚仗屯糧充足,堅守易京城不出,咱們也需要一些糧食了!”
“某昔日裡與中山無極甄氏定下過娃娃親,我二子袁熙迎娶甄家五女兒甄宓為妻,兩家永世交好,儁乂,你最為穩重,且陪我一道去趟中山甄家,一則商議兒女婚事,二則我袁紹也向他們借些軍糧,這些年,甄家可囤了不少糧食呢!”
此言一出…
“喏…”張郃拱手答應。
…
呼…
另一邊,原本的“階下囚”秦宜祿,不明所以的受到了袁軍的各種禮遇!
盤纏、駿馬,甚至…沿途放行!
就連他行至易京城下時,袁軍還默契的退兵三十裡,似乎就是要用行動告訴公孫瓚,丫的,讓你開幾日城門!
更是用行動告訴秦宜祿,隻能幫你到這兒了,你想辦法自己進城吧!
這…
終於,行至易京城下,秦宜祿有一種懵逼裹挾著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可…隱隱…
他又覺得這與陸公子的部署分不開乾係,畢竟,算無遺策,攻敵攻心,這事兒…陸公子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麼…
現在!
秦宜祿眼眸抬起,他望著好不容易打開的易京城門,他驅馬駛向其中,他知道,他還會受到幽州官兵的嚴加盤問。
可…
他距離完成任務,立下大功又近了一步。
世人皆知,他頭頂綠帽,他妻子被曹司空霸占…
可世人誰又知曉,他那宏偉又遠大的目標與夢想呢?
當有一日,他的功勳,足夠他完成了那個夢想,那個願景時,他要所有嘲諷他的人閉嘴!
呼…
陸公子曾經不經意間說出過的一句話,他秦宜祿至今記憶猶新——
——彆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為了那個目標,那個夢想!
他還可以再忍受更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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