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休整,提前開灶造飯,兩個時辰後,大軍攻城!”
孫權當即吩咐…
——“喏!”
包括孫翊在內的一乾部將拱手領命,有那麼一瞬間,他們覺得…這位江東孫家的二公子,他的用兵,與小霸王孫伯符截然不同,更冷靜,更縝密,更睿智!
一時間,不少江東子弟對這位孫二公子格外的佩服。
…
距離破曉的黎明還有一個時辰…
這是黎明前最昏暗的時候…
——“報…發現城下江東軍寨正在開灶造飯!整個孫家軍守備鬆懈,大多數將士都在賬中睡覺。”
廣陵城上,一道輕微的聲音傳出。
“好!”
陳登總算是長長的呼出口氣,他已經在這城頭蹲了半夜…
也同樣的…
此時此刻,他的嘴角揚起微微的笑意。
——“按照原定計劃,出擊,劫營!”
一聲吩咐…
城樓上人頭攢動,無數甲士迅速的朝城門處轉移,他們儘可能的讓腳步輕盈一些,其實…如此昏沉的時候,幾次都未搜索到敵軍埋伏的江東兵,早已懈怠了,又如何會注意到呢?
半盞茶之後…
厄運降臨了!
廣陵城的城門大開,無數守軍一湧而出,向城外江東軍寨發動了奇襲!
“咚咚咚…”
陳登親自在廣陵城城樓上擂鼓助威,江東兵方一聽到擂鼓聲,還以為是自己大軍的總攻開始了,懶散的走出大帳,可迎麵撞上的是無數的佩刀、長矛!
然後…是莫名其妙的被刺成了刺蝟!
廣陵城的守軍像是瘋了一般…
一個個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挺出長矛,隨手就是一陣亂刺…
其實可以理解…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是龍驍營陸統領的錦囊妙計啊,昔日…廬江大勝小霸王孫伯符,不就是因為陸統領的算無遺策麼?
廬江城的守軍,一個個立下赫赫功勳,聽說領到家裡的金子,都足夠娶上三房婆娘了!
那時候,廣陵城的守軍都羨慕的哭了,他們就夢想,什麼時候…這等在陸統領錦囊妙計下“輕而易舉”建功立業的好事兒能輪到他們身上。
今日…恰逢其時啊!
在龍驍營陸統領的計略從未失誤過這個大前提下,他們明知必勝,那…區彆唯獨是能砍下多少個人頭,立下多大的功勳?
再沒有比“立功”更讓人興奮的事兒了。
“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廣陵守軍中,不知誰高喊了一句。
旋即…這些將士,啊不…準確的說,是這群豺狼的眼眸中,那黑色的珠子開始放亮,投射出一抹抹奪萃的綠芒!
內心亢奮的猶如飄上雲端,激動的不得了,就連喊殺聲,都帶著喜悅。
世上…再沒有如此愉悅、亢奮心情,且將士們各個激動的“哇哇”叫著,興奮的眼睛發紅的戰鬥了。
這些江東軍寨中敵人,宛若獵物!
再加上…孫家軍毫無防備,頓時被打的四散奔逃,軍寨裡的孫家軍想撤回船上,可哪裡來得及?隻好棄船逃跑,可…廣陵城的守軍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窮追不舍!
畢竟,每一個人頭都是功勞啊,搶人頭的興奮感…讓他們忘乎所以!
“點火…”
廣陵城樓上的陳登似乎擂鼓擂的胳膊都累了,他轉過身,將鼓槌交給了一名甲士手裡,旋即淡然的做著下一步的吩咐。
刹那間,整個廣陵城周圍的樹叢中遍布而出的是無數的火焰…緊隨而至的是…
“殺呀…殺呀!”
一句句咆哮與呼喊…
原來,陳登一早就命人準備好了大量的柴火,兩捆為一堆,趁著大軍出擊,他派人在城郡周圍每隔十步的距離就擺好柴火,縱橫成列,當此夜幕正深的時候,這些柴火統統點燃,再加上將士們撕心裂肺的呼喊,就好像是援軍殺來了一樣。
反觀孫權這邊…
原本就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還沒重整軍陣,可又見到了城外的火光連綿不絕,敵軍的將士們一個個又如此興奮…
很顯然,這不是敵軍的埋伏,那麼…就是…就是援軍哪!
怪不得…他們敢主動出擊!
越是這麼想,孫權的心裡越不是滋味兒…他也顧不上下令重振戰鼓,集結再戰,當此時節…唯獨下令撤退,儘可能的挽回損失!
而這“撤退”的軍令一下,孫家軍的心理防線徹底的崩潰了。
麵對這火光衝天的情景,沒有人還能夠泰然自若,他們瘋了一般的逃竄,瘋了一般的自相踐踏,所謂的撤退頃刻間就變成了潰逃!
而看到這副境況。
陳登的眼眸一凝,令旗自右手提起。
四個字自口中傳出。“傳訊所有部將——全軍突擊!”
——“稟報陳太守,敵軍縱是撤退,可數量依舊巨大!”
有參軍提醒道…
“無妨!”陳登氣定神閒的說道。“傳令下去,不必追的太急,慢慢的消耗他們,孫仲謀可不是孫伯符,他穩不住的,等他的心態一崩,然後…”
講到這兒,陳登頓了一下,緊接著笑著吟出了四個字:“一舉全殲!”
“遵命!”
“可…”參軍還在問。“可若是他們逃回了船上怎麼辦?”
陳登把手搭在了城牆上,接著看了一眼這參軍。“你覺得?若是龍驍營陸統領,他們會怎麼辦?”
這…
參軍頓了一下,旋即毫不猶豫的說道。“若是陸統領,必定下令追至終章!”
追至終章?
人都說窮寇莫追,說來…追至終章,似乎並不明智。
可…
痛打落水狗嘛!
陳登咬了咬牙,再度朗聲道:“傳令各部,陸統領錦囊妙計中最後唯獨留下八個字——追至終章,一個不留!話已至此,讓各部看著辦吧!”
言及此處,陳登嘴角揚起,他突然發現,這陸統領的無中生有的“錦囊”是真的好用,韭菜也是真的好割!
…
破曉降臨,黑暗總算是過去了。
大捷…
——廣陵城大捷!
至於多大?
自然,有人開始清點,曹營各軍團是安排有專門的書吏計算人頭的,是誰的人頭就是誰的?是誰的功勞,誰也搶不走!
那書吏清點了整整半日,才得出了結論,他的計算水平實在不怎麼高明,數了幾次,數目都對不上,主要是數額太大了,那書吏已經要哭了。
“死於凶器的,四千三百二十人,可…死於自相踐踏,溺水而亡的,有一萬七千多人,這…這戰報咋寫呀?”
從廣陵到岸邊,就這麼方寸之地,滿地的屍首…
甚至河裡也是屍首…
如今是整整齊齊的排在一起。
一些將士們還搜索起這些屍首衣服裡的銅板、玉佩啥的,甚至,還有…把他們厚棉衣也給扒下來的,厚棉衣染上了血肯定不能再穿,可裡麵的棉花還能拆出來,做成好幾件夏衫,不能浪費…徐州人還是很善於精打細算的。
陳登也站在此處,看著那書吏,聽著他的為難,笑著提醒道:“就寫這兩萬一千人全是咱們殲滅的,殺一個的,功勞簿上翻四翻不得了!反正都是咱們的功勞,彆人也搶不了…”
講到這兒,陳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要臉了。
計略是他定下的計略不假,大捷也是他一力促成的,可總感覺…缺了點兒什麼。
沒錯…
缺了陸羽陸公子的功勞啊,若是沒有他的名頭?若是沒有他那“無中生有”的錦囊,這一戰能這麼順利嘛?
飲水思源…
陸公子這功勞也得安排上。
“對了,記得戰報裡寫上這麼一句——陸司徒妙計安天下,遺留錦囊破江東!快寫,寫完了,即刻飛馬報送朝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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