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麼一句…”張遼的回答頗為篤定。
呼…
曹操輕呼口氣,他從懷中取出信箋,眼眸再度凝於其中。
信箋上,一行篆體小字再度映入眼簾——“曹司空,儘量保全關羽與劉備的兩位夫人,於未來局勢大有用途!”
大有用途?
曹操眉頭微挑,咬文嚼字的話…他很想知道,羽兒所謂的“大有用途”是什麼意思?
當然了,如果說劉備的甘、糜兩位夫人吧?
還可以理解…
在曹操的心裡,一瞬間都能想出十幾種用處,嘩啦啦的…都能玩出水花來。
可…關羽?
軍師戲誌才所言不虛啊…
真的勸降關羽,看似是留下了,可…實際上,隻要關羽打聽到劉備的下落,還是會走!留下他,簡直是留了個寂寞!
戲誌才怎麼說來著?——賠本賺吆喝!
這也是曹操最糾結的地方。
“陸司徒還真是會賣關子!”曹操感慨一句,不過,隨之…他的嘴角微微的揚起,既然是羽兒讓留下,那就留下好了。
“好吧…”
曹操豁然起身眼眸眯起,“文遠,既然是你家公子的吩咐,那就勞煩你上山一趟,去勸降關羽?你看如何?”
這…
張遼的麵露愁容。
“曹司空,末將是斷斷不敢奉命啊,我也是昨日看到信箋時才知道,陸公子有意留關羽一命。”
“可,關羽的性子我了解,他是寧可戰死,也不可投降的那種人…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動他呀!”
哈哈…
這話脫口,曹操笑了,他伸出食指朝張遼指了指,笑著提醒道:“他要真是你說的那種人,那陸司徒就不會費儘心機讓你來送這封信了。”
講到這兒,曹操細細的囑咐道:“他關羽要一意求死,你就告訴他,他死了有三大罪過,如果不死則有三種方便。”
說到這兒,曹操壓低了聲音,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在張遼的耳畔邊傳出。
是啊…
隻要能過了心裡那關,曹操放過關羽…能找出何止一百個理由?
當然了,此刻的曹操更在意的是,羽兒…究竟對關羽…甚至,還牽連上劉備那兩位夫人。
他所圖的那“於未來局勢大有裨益”的究竟是什麼?
就在這時。
“踏踏踏…”
無數腳步聲響徹而出…戲誌才、曹仁、夏侯惇、夏侯淵快步而出。
“曹司空,你…你還是要勸降關羽麼?”
隔著老遠,戲誌才就大喊道,他的眉頭緊緊的鎖著,眼神中複雜至極,竟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儼然,他聽到了風聲,聯合幾位將軍…再度來勸曹操。
“誌才,我意已決…既陸司徒要留下關羽,那我就勸降關羽,非但勸降他,而且…我還要對他極儘禮數!”
講到這兒,曹操話鋒一轉。
“正好,你們都到了。”
“子孝、妙才,你二人即刻帶五萬大軍去廣陵郡,陳登在那邊備好了戰船,廬江劉勳那邊也整裝待發,爾等一道即刻南下,征伐江東!”
呃…這…
曹操這話傳出,戲誌才、曹仁、夏侯淵、夏侯惇彼此互視,有一種懵逼的感覺。
等等。
這是啥情況?
征伐江東?這麼突然的麼?
如果說,因為陸司徒的提議,勸降關羽…還有些緣由!
那麼…怎麼就毫無預兆的南下征討江東去了呢?
這…
“曹司…”戲誌才還想開口詢問…
哪曾想,曹操卻是擺手。“什麼都彆問,什麼也都彆說,即刻去執行就好,該乾什麼,不該乾什麼,我心中有數,陸司徒心中也有數。”
莫名的,當“陸司徒心中也有數”這幾個字傳出,竟然曹仁與夏侯淵那錯愕的心情一下子平複了不少。
鬼知道,陸羽又再琢磨著什麼陰謀詭計。
可…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這次…江東勢必有人要遭殃咯。
…
…
江東,吳郡。
一處宅府,這裡是原本陸家的府邸…之前變賣出去換得了糧食、金錢。
與江東四大家族交易“穹窿山”、“神亭嶺”、“燕鷗嶺”所用。
如今,此間府邸已經被陸遜秘密收回。
不光如此…
他麾下的部曲,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急增,已經有足足五千多人。
這其中,有花錢買下的部曲,也有許貢、嚴白虎、劉繇、王朗的那些門客…
這中間就涉及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就是這些門客的“主公”死後,原本大家夥兒聚在一起是為了給主公報仇,至於仇人,那毫無例外,便是那號稱江東小霸王的孫伯符。
為了這個崇高的理想,他們可以吃糠咽菜,可以忍受饑餓,可以忍受貧窮。
但…
如今的孫策被刺,臥床不起,坊間傳言…奄奄一息。
這算是大仇得報呀!
仇報了,那麼…現實的問題就出現了,他們得填飽肚子呀,得拜托那山賊的身份,總不能一輩子被官兵圍剿吧?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成為一個新貴的部曲,為其效力。
至於陸家…不正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貴麼?
當然…
他們並不知道,為何陸家一下子變得這麼富有,他們也不關心這個,跟著陸家有肉吃,這足夠越來越多的部曲來此效忠。
“哈哈哈哈…”
此時…
陸家府邸大堂內,陸遜、陸績、陳宮三人正在暢然大笑。
剛剛聽到消息,廬江的曹軍蠢蠢欲動,廣陵的曹軍戰船也早已蓄勢待發,這是要南下江東的樣子。
而這…正是如今的陸家最喜聞樂見的。
當然了。
現在的江東已經亂成一鍋粥,要不是吳國太的手段頗為淩厲,在江東又極又威望,以迅雷之勢除掉了幾個宵小的家族,再加上程普、黃蓋、韓當等一乾老臣從各郡率軍趕至吳郡,穩定住了局麵,還不知道…因為孫策遇刺、孫權新敗…會鬨出多大的亂子。
而這些…
在陸家看來,局麵一切大好,
“陳先生,如今局勢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可…咱們陸家何時去毛遂自薦,迎擊南下的曹操呢?”
陸遜主動問道。
陳宮卻是不慌不忙的擺擺手。“不忙著毛遂自薦,如今的局勢看似穩固,可實際上是吳國太仗著一乾老臣與幾大家族在斡旋!”
“彆看這些老臣有些本事,可在吳郡四大家族,會稽四大家族的眼中,狗屁都不是,曹軍南下,大多數的家族不想抵抗,而吳國太與這些老臣勢必要抵抗!偏偏還騰不出手來…等他們爭得麵紅耳赤,大廈將傾之時,陸家再出手,這才是…”
講到這兒…
陳宮頓了一下,似乎可以要把最後一句讓給陸遜、陸績去講。
陸績多聰慧,當即大聲道。
“這就是兄長在信箋中提到的——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頃…”
“也隻有在這種局勢下的一戰,才能夠讓陸家重拾孫家的信任,能夠名正言順的積蓄兵馬!”
陸績是神童,彆看平日裡不怎麼愛說話,可心裡麵對局勢透徹的很。
隻不過…
陸遜卻是提出一個質疑。
“陳先生?可…有一個問題,咱們如今有兵有糧有部曲,也有如陳先生這樣的謀主,但唯獨…缺乏一些武人哪,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呀!”
陸遜這問題,問的格外衙署。
哪曾想…
“哈哈哈…”陳宮卻是當即笑出聲來,一邊笑,他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看看這是什麼?”
“你們能想到的?陸司徒都替你們謀算好了,這信箋中便藏著兩個江東境內首屈一指的武人!”
“這信箋中寫的明明白白,昔日裡,他倆本欲效忠於孫伯符,怎奈孫伯符廬江大敗,這才讓他們繼續觀望了一陣,如今孫伯符遇刺,他倆更是未逢明主。哈哈,既是陸司徒提到的人,那想必是勇武無雙,這是老天賜給你們陸家的兩個勇將啊!”
霍…
此言一出…
陸遜與陸績彼此互視一眼。
誰呀?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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