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被大水不斷的向前衝刷…直到以極快的速度撞到一處硬物上,鮮血飛濺…慘不忍睹!
大水不斷的吞噬著一切,被水淹沒的甲士,瘋狂的拍打著雙手。
北方人…識水性太少了?
他們那掙紮的泳姿…宛若“狗刨”,可…在如此洶湧的大水中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他們發出那夜梟的淒聲,他們的眼神中帶著絕望…
最後的結果…卻那般的相似!
要麼被溺死在水中!
要麼,在水流那巨大衝擊的隨波逐流下,被撞死在某處…窒息,昨日還是安樂鄉的“延津城”,今朝…已經變成了修羅場!
“逃…”
“逃出這裡,逃到高處!”
袁紹撕心裂肺的呼喊…
早有將領去組織將士們的自救,他們畢竟有四十五萬人,延津城內亦有高處…亦存在堅固的房舍!
或許…有組織的自救下,還有一線生機。
隻是…如此混亂之下,大亂之中,組織自救?談何容易?
而最可怕的是袁軍中數目龐大的馬匹,它們仿佛有天生的嗅覺一般,它們瘋了一般,衝出了柵欄,成群結隊的也往高處奔騰!
…這一刻,生死麵前,它們哪裡還懼怕人類?
它們陳群結隊的踏往那至高處!
無論路途上是什麼人?
它們毫不猶豫的將其撞飛,這些躲過大水的“幸運兒”倒在地上,緊隨而至的是無數馬蹄從他們的身上踏過,直接將其頭骨踩碎。
整個延津城,已經陷入了一片人間地獄!
…
袁紹已經徹底懵逼了。
這是噩夢…
他聽到四麵的慘呼聲,他茫然無措的看著自己身旁的甲士,很慶幸…他所處的位置是一個高處!
也是一個堅固的場所,不至於被這大水一衝既潰!
他是安全的…
隻是…身處城樓之上,整個延津城內的眾生相他看的太清楚了,而延津城本就是一座空城,此間…所有被洪水肆虐的…都是他的兵啊!
而這一個個兵…
如今正…正在與死神搏鬥,甚至…甚至已經不出意料的落入下風,命懸一線!
狂瀾即倒…大廈將傾!
慘呼,無數人的慘呼,還有馬…馬兒的嘶鳴!
哀嚎聲,那痛入骨髓的哀嚎聲,已經讓袁紹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冷汗一出,身處絕對逆境中的袁紹,腦袋反而一下子變得清醒了。
原來…原來。
這幾日以來,一個個片段不斷的在袁紹的腦海中閃爍而過。
——陸羽將百姓從延津遷往官渡!
——陸羽邀他袁紹在延津前一敘!
——陸羽誘他去進攻撤離部隊…
——可他…可他袁紹非要頭鐵的選擇強行入駐延津!
這種種,種種…
陸羽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就是誘他袁紹將四十五萬大軍送入延津,然後…然後就是這場滔天的洪水!
怪不得…他要攜民去官渡,怪不得…
“陸!陸羽!我要生食汝肉!”
袁紹撕心裂肺的吼出一聲,其實,他有很多地方不能理解。
陸羽怎麼就能篤定?他袁紹…他袁紹會入駐延津呢?
攻心?
又是攻心?
這就是所謂的攻心麼?
有那麼一刻,袁紹的心情與當初落敗的顏良,殞命前的文醜一般無二!
絕望,毫無希望的絕望!
其實…
袁紹不是沒有提防陸羽的“攻心”,可…他還是少算了一層。
準確的說,是徐庶多布置了一層。
袁紹的心裡一旦被拿捏…
那讓徐庶製定計略,可發揮的空間就大了!
結束了麼?
一切都結束了麼?
袁紹仰起頭,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一抹崩潰的味道!
驕傲如袁紹,此刻竟是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本來…
本來隻等這雨停,他大軍就會朝官渡猛攻,他深信自己可以一舉拿下官渡,而這座官渡城寨一旦陷落,那麼…中原,整個中原的門戶就會洞開!
他的兵馬一旦踏入,那許都就是他袁紹的了,整個司、徐、兗、豫…也就是他袁紹的了,可…現在,這一切,都被這一場大水給淹沒了麼?
幾名心腹甲士給袁紹加上一層鬥笠…
而袁紹大踏步在城樓上踱步…
他的瞳孔在劇烈的收縮。
不…還沒有結束,他必須…必須逃出去!
他有四十多萬人,一個喝上一桶水,也足夠在這洪水中喝出一條逃生之路。
“主公,主公…先退,先退吧!”
張郃連連勸道…
不甘,儘管袁紹早已打定了主意,可多少有些不甘心哪!
他想儘可能多的保全士卒,保全這有生力量,在他看來…曹袁決戰,還沒有結束!
他…他要一雪前恥!
沒有倒下,他袁紹還不能倒下!
“主公,主公…”這時許攸在一乾甲士的帶領下,也踉踉蹌蹌的跑來。“有一處…有一處可以通往城外,主公,主公…先逃出去吧!”
“那…那他們呢?”
袁紹環視那些在洪水中掙紮的甲士。
許攸都懵逼了…
這時候,倒是顯得你袁紹“愛兵如子”了,裝你二大爺的!
“主公,將士們吉人自有天佑,自然…自然有幸運的能逃出去的!”許攸苦口婆心的勸道…
頓時,他感覺心累。
不光心累,甚至肝、脾、肺、腎,哪、哪、哪都累!
“好…既如此,那…那先撤出去再說!”
袁紹當即下令…
“踏踏踏…”
城牆上頓時響起連續不斷的腳步聲,這位“愛兵如子”的袁紹…極為“不甘心”的揚長離去。
而此刻的城樓下,那些被淹死在洪水中的甲士被衝到了一處,他們中不少人還流著血,鮮血染紅了水麵…
為這被汴河水倒灌的延津城…更添得一分森然可怖!
結束了麼?
並沒有…
因為曹純的虎豹騎已經在大水的外圍,他們是騎兵,不是水軍…自然無法靠近那被淹沒的城池。
不過…若是袁軍將士敢上岸。
那…虎騎的戰戟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不能全殲數量龐大的袁軍,可至少…也得讓袁紹拔下一層皮,皮開肉綻!帶血的皮!
“全軍聽令,守在此處,看到袁軍無需衝殺,遠距離射殺即可!”
“箭矢耗儘即刻撤離!”
曹純的聲音響徹於此暴雨之中…
雨一直下,氣氛越發的不融洽了!
…
…
冀州北境,常山郡,飛龍山腳下…酒肆大堂!
眾人隻聽到一陣風聲,聽到酒肆大門推開的聲音,卻不曾想,眨眼的功夫這酒肆的當中便佇立著一個手持長槍的六十餘歲男人!
——“哪個是袁安?”
伴隨著這老者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
酒肆中所有人…包括掌櫃、跑堂的、客人…無一不是倒吸一口涼氣,經常在此間酒肆喝酒的人,都見過槍神的畫像,而眼前這位…不正是那畫卷中的人麼!
——槍神,童淵!
——“不才在下,正是袁安!”
就在這時,角落除的一張案幾旁,一名白袍男子豁然起身,他正是袁安,苦苦等待與童淵一會的袁安!
當即,他拱手朝童淵一拜。
——“跟我來!”
冷冰冰的三個字,宛若每一個字眼都在寒冰中浸了千年…
旋即…
眾人隻覺得一陣涼風襲來,童淵已經不在此間酒肆之中。
快,好快的腳力。
甚至…這已經不能說是快了,簡直應該用“迅捷”這兩個字來形容,恐怖如斯!
而袁安…
“呼…”的一聲,他輕呼口氣,哪怕是他這個水鏡八奇中的第一奇,哪怕是她這個南華八怪之一左慈的大弟子!
在麵對“槍神”童淵時,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童淵!
不愧是能與師傅“水鏡先生”、能與師傅左慈的師傅“南華上仙”相提並論的存在!
氣場之強大,恐怖如斯!
…
…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