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他不是張繡,如今他的身份是左賢王“冒頓”,而不得不承認,左賢王的麵具是真的好用。
而左賢王王庭之內,他幾乎擁有著無上的權利,他將所有的心腹替換成龍驍營甲士,將所有的醫者替換成醫署中人。
哪怕是昔日做出被袁氏、烏桓劫掠的假象,受到了極大的傷,可依舊無人能識破他的身份。
在加上左賢王妃何晏的出謀劃策…
這左賢王之位,簡直是堅如磐石。
當然,這中間也會有一些問題,比如…原左賢王的闕氏!
這些都是與左賢王同床共枕過的女人,張繡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究是何晏更狠辣一些,暗中密謀,除掉了她們!
便是為此,如今的左賢王王庭盛傳著,左賢王獨寵曹魏公主一人!
為此不惜坑殺所有闕氏!
當然,這種事兒在南匈奴,也就是喜聞樂見。
而…坐穩了王位,接下來,何晏與張繡要做的,便是按照輿圖,尋找到可以種植糧食的沙漠,尋找那河西走廊下的金脈!
呼…
何晏儼然也低估了這塞外的殘酷。
一行人動身往科爾沁沙漠行進,沿途風沙不斷,甚至一次沙塵暴差點讓他掉隊。
可…偏偏,每每想到自己的母親,想到要用另外一種方式“封狼居胥”,何晏就緊咬牙關…堅持向前!
“得虧這幾日下了一場雨,否則還不知道會乾熱成什麼樣子。”
誠如何晏所言…
近幾日這裡下了一場雨,雨不大,卻導致那不知道堆砌了多少年,光禿禿的黃土上,突然多了一點綠意,頑強的雜草,自土縫中鑽了出來,一叢叢的,彆樣的生機。
說起來…
從前這河西之地並不荒涼,這裡曾是西域入關的必經之路,西域諸多帝國想要朝貢,就必須從這裡入關,而漢人的商賈也會來到這裡,售賣絲綢與瓷器。
那時候,牽著成群駱駝的西域商賈帶著各種貨物穿行於此河西走廊,熱鬨非凡,這裡亦被譽為絲綢之路。
隻是…如今,因為漢帝國的日薄西山,西域都護府與中原再無聯係,河西走廊、絲綢之都的大門已然關閉。
往昔的繁榮,此刻已經消失殆儘!
說話間…
天突然又下起雨來,冷風嗖嗖的刮,何晏感受到這冷風,心頭是數不儘的蒼涼,以至於…他的心也涼了一截。
塞外之地,沙漠之中,種上萬畝水稻、良田?真的…真的能做到麼?
還有…還有陸師傅標注的這地圖中,河西走廊之地一些山巒間藏匿的山脈?也…也是真的麼?
何晏皺著眉,他看著滿天的雨水,口中嗬著白氣。
他突然發現,真的要實現那所謂的“封狼居胥”,怕是要經曆千萬般的磨難。
“還繼續走麼?”
張繡這話是兩成意思,一個是雨天…馬隊是否要休整?
另一個意思是…他們還要一往無前的尋找那“科爾沁”沙漠,尋找那“金脈”麼?
“先不走了!”
何晏頓了一下,一身王妃裝束的他,迎著風沙…果決的麵頰下,便是南匈奴最美麗的女人也比不上他的容顏!
“輿圖中有提示,金脈就在這附近…”
“科爾沁遙遙無期,可金脈已經在腳下了!”
聽到這兒…
張繡驟然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
“沒錯!”張繡一下子就明白何晏的想法,何晏也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這一對搭檔,如今的配合愈發的密切了。“咱們需要支持,需要有人在這河西走廊重建堡壘、建立集市…開通貿易往來!隻有這裡繁華了,我們繼續尋找科爾沁沙漠,才會有更多的支持!”
因為是在胡地…
張繡與何晏能信任的人並不多,這一次出行,他所帶的也不過是龍驍營的兵馬。
可僅僅這些人太少了!
他需要更多漢人的幫助!
需要更多漢人蜂擁來到這河西走廊,懷揣著對金子的貪婪,懷揣著對塞外貿易巨大利潤的渴盼…何晏需要他們的幫助。
“我們必須先在這裡找到金礦,以此…吸引到一些漢人…否則,縱使你身為南匈奴左賢王,可身邊的幫手依舊太少了,這裡又位於南匈奴的邊陲,我們需要更多漢人的幫助!”
何晏再三強調。
張繡似乎懂了,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感慨一聲,“這一次,咱們要做的事兒,還真是瘋狂啊!”
…
…
荊州,江陵城郊!
這裡的景色風光宜人,漢帝國自董卓入京,天下大亂,諸侯並起後,許多城池毀壞嚴重,就連城外官道亦是廢棄。
可唯獨這荊州的各郡,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天下大亂的影響!
依舊是溪水潺潺,雜草遍地,野花無主自開。
楊修帶著一乾心腹坐在馬車上正一路向北!
四周的農人低頭熟練的揮鋤刨土,引水開渠,一塊塊兒石頭被刨開,一股股清泉湧出來。
“楊公子…”
有心腹詢問楊修,“似乎楊公子並不懂賭術,公子是如何搖出那六個六的骰子呢?”
“哈哈…”
聽到這兒,楊修笑了,他擺擺手。“陸師傅說過一句,眼前的黑不是黑,你看到的白也未必就是白!”
言及此處…楊修頓了一下,繼而笑著繼續道:“你隻看到我搖出了六個六,可你卻不知道,這江陵城的五家賭坊,早在一個半月以前已經被江北盟收入其中,哈哈,想不到吧,這賭坊是自己人,這骰子也是咱們自己的骰子!”
“如此這般,縱使我不懂毒技,可天時、地利、人和,想贏下一個‘錦帆賊’簡直再輕巧不過了!”
呼…
這話脫口,心腹倒吸一口涼氣。
這…
就是連他這個間軍司的中層人物,楊修公子的絕對心腹,竟對江北盟私下裡收購江陵賭坊一事一無所知。
好機密啊…
當然,這心腹哪裡知道,在陸羽寄來的那封“雞肋親啟”的書信中,早就秘密謀劃!
本就分了兩條線去走,其一便是楊修南下江陵,其二則是江北盟秘密收購賭坊…
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
故而,整個賭坊上上下下全都是自己人。
這骰盅裡,到底做了什麼手腳,楊修自己都不知道,可他篤定,他一定能搖出六個六!
“哈哈哈…”
想到這兒,楊修再度大笑出聲。
可…
這心腹侍衛卻是一拍腦門。“楊公子,間軍司接到的任務,似乎並不是贏下甘寧的錢財,而是…”
“哈哈哈…”聞言,楊修再笑,這次笑的更添幾分悵然,他故弄玄虛道:“陸師傅說,薑太公釣魚還講究個願者上鉤呢!”
“咱們要釣錦帆賊,要釣甘興霸,可不得準備一份厚厚的魚餌麼?”
這話脫口…
心腹侍衛尤自一臉懵逼。
可…
周圍卻是腳步聲攢動。
“沙沙沙沙!”
細微的聲響從周遭樹叢中傳出,緊隨而至的,一大波黑衣壯漢擋在了車隊的麵前。
不等這些黑衣人開口,楊修嘴角微微咧開,口中輕吟一句。
“來了…”
“魚兒上鉤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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