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與八百龍驍騎已經徹底殺瘋了。
一片又一片的江東兵馬倒在他的麵前。
他們長驅直入,眼眸之前皆是敵人。
江東子弟素不畏強敵,他們一批又一批的蜂擁而上,他們不畏生死,朝著張遼殺了過來,想要將他們前路截斷,護住中軍大帳。
刺啦…
月牙戟的光芒奪目,凶戾的劃過一道道弧線,在夜空盤旋!
鮮血,殘肢在張遼身邊飛舞。
他戟斬數個江東將軍,帶著高順、麴義等人…深入敵軍中軍所在,其帥帳已經在眼前了。
“龍驍營張文遠在此,爾等受死!”
驟然,一個身著甲胄的江東猛將,提著戰戟…裹挾著淩厲的勁風朝張遼殺來。
“哼…”
張遼全身氣血激蕩,長嘯一聲。
一股股氣力傳入臂膀,月牙戟再度橫擊,帶著天塌地陷之勢轟炸而出。
“轟”的一聲…
兩柄戰戟在半空中傳出嗡鳴聲,彼此碰撞的一刹那,絢爛的火花引燃了這如磐的黑夜…精鋼鍛造的月牙戟直接將麵前的戰戟砸碎,化為數百碎片…連帶著迎戰的那將軍,摔倒在地。
唏律律…
張遼跨下的戰馬人立而起。
其仰天嘶鳴,似馬兒也帶著傲睨天下之姿…俯瞰著眼前這一乾與它為敵的戰馬,而後托著張遼繼續朝敵軍的帥帳前行。
張遼不知道的是,他方才擊敗的乃是江東名將太史慈。
這位天下第一戟“李彥”的傳人,誰能想到在張遼的麵前不是一合之敵…
此非戰之力,而是裝備上差距太大了!
張遼更不知道的是,一路襲來,他先後擊敗的包括淩統、韓當、程普、呂蒙、陳武、宋謙、徐盛、潘璋…
江東十二虎臣,他張遼一人擊敗了一半兒!
…
那邊廂…
徹底的懵逼了呀!
此刻的孫權,他的表情就像是“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他整個人露出的便是大寫的驚訝。
耳邊良久回蕩的則是張遼的那句——“龍驍營張文遠在此,爾等受死!”
龍驍營…
嗬嗬,龍驍營…
他有一種錯覺,他孫家三代人,這輩子都過不了龍驍營這一關。
可…八百劫十萬?而且還是從他與陸遜軍寨的中間處劫營,這…這委實也太大膽了吧?
那麼…問題來了?
陸遜呢?
這邊被劫營,他…他理應派兵來支援吧?
不等想明白…
“噠噠噠…”
帥賬外,急促的馬蹄聲愈發響徹,孫權的心情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下意識的想跑,想逃離這邊…可他又想起,狹路相逢勇者勝啊…戰場上講究的就是一股氣,有氣在胸…自然氣勢如虹、勢不可擋!
反倒是氣卸了…縱有十萬大軍,也是潰敗之師!
“穩住…穩住!”
孫權口中喃喃,隻是這話,更像是給他自己打氣。
——轟隆隆!
隨著江東帥帳外的大旗被砍翻,數以萬計的江東兵四散逃離,在無數將軍敗北後,誰還會眼睜睜的等死?
活著不好嗎…
再加上,赤壁一敗後,這支軍團中主戰的情緒早已蕩然無存,十萬人…真的讓八百人追著砍,狼狽不堪,惶惶如喪家之犬。
隻兩炷香…
“擒首行動”…圓滿落下帷幕!
…
…
踏踏…
此刻的張遼翻身下馬,他本以為這是場硬仗,可沒想到,這才多久的功夫,大多數的江東兵選擇的逃亡,此間周圍,隻剩下這孤零零的帥帳。
掀開帳簾…
一個碧眼、紫色胡須的中年男人站在這兒,幾個龍驍營的將士用戰戟指著他的身體。
張遼站定,眼眸眯起,凝望著他。
其中一名龍驍營道:“將軍,此人碧眼、紫須…料得他便是江東的孫仲謀!”
張遼笑了,他笑吟吟的望著孫權…的確,這副有辨識度的外貌,打了敗仗,想喬裝扮成小兵逃出去都不可能。
“生子當如孫仲謀,濡須十萬送人頭!嗬嗬…孫將軍,想不到…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麵。”
張遼很暢意的坐到孫權麵前的胡凳上。
嗬嗬…
孫權笑了,隻是這笑容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輸了,就是輸了!
無論如何,陸家軍也沒有支援過來;
無論如何…對方龍驍騎的進攻好生洶湧,尋找的攻擊之處,正是此間營寨的薄弱環節。
為何陸家軍沒有發現他們?
為何他們能直抵中軍大帳…
目標明確,整齊劃一…
這些問題,在如今看來都不重要了,輸了就是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閣下就是張文遠吧?”
孫權很平淡的望向張遼。
張遼頷首,“南狩侯麾下,龍驍營將軍張遼張文遠!”
孫權接著問:“這次我輸了,輸的心服口服,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張將軍告知。”
“說!”
“八百人劫我十萬人的軍營,誠然…我孫權並無想到,可實際上…我在東、西、北三處均布下了不少暗哨,唯獨在南部,因為與陸家軍軍寨相連,故而疏於防範,可張將軍是如何悄無聲息的選擇此處進擊?”
孫權眼眸睜開,這個問題,他很感興趣…
或許,這也算是他最後的倔強吧。
隻是…
“這個麼?”張遼淺笑道:“孫將軍何必明知故問呢?我想…事已至此,孫將軍多半已經找到答案了吧?”
“是陸家軍?”孫權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哈哈…”張遼笑了,他一擺手。“弟兄們,燒了此間營寨,將孫將軍押送往赤壁,由南狩侯發落!”
“喏!”一乾龍驍營甲士答應一聲。
張遼眼眸微眯,這一戰,八百驍騎於十萬敵營中擒獲敵首,嗬嗬,怕是要比他昔日裡白狼山誅蹋頓更顯赫了吧?
講完這些,張遼驟然想到了什麼。
他還有一位老朋友。
就在不遠處的陸家軍營帳,憑著他對這家夥的了解,多半…他該在營寨中等著自己吧?
…
…
許都城,小雨淅淅瀝瀝。
本已經到深夜,可許都令滿寵卻是睡不著…他站在窗前,凝著眉看著此間的細雨。
口中喃喃:“皇後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方才,他接到了含章宮的消息,是皇後伏壽派人傳來的。
——近來許都城可不太平,南狩侯的姐姐昭姬姑娘又在此編纂《續·漢書》,夏侯涓夫人更是在穰山養胎…千萬好生戒備,萬不可再出現宮廷大火這樣的事兒!
這麼一句話再度浮現在腦海…
原本而言,他滿寵作為許都令,掌管著此地治安,皇後娘娘提醒這麼一句,本無可厚非。
可實際上。
這事兒有些古怪,因為宮廷中的衛戍,不是他負責的,是衛尉馬騰負責的…
也就是說,這一句…“宮廷大火”就顯得意味深長了。
“吧唧”了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