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本侯帥令,本侯親自掛帥十五日內破樊城,二十日內破襄陽!”
——“關平為左先鋒軍,廖化為右先鋒軍,王甫為參軍,本侯率大軍壓陣,勢必在那曹羽抵達荊州之前,奪下襄樊,控製荊州!”
關羽大聲吩咐道。
“喏!”
“喏!”
關平、廖化、王甫等人拱手應答。
卻唯獨馬良,臉色暗淡…對關羽的命令不置可否。
“季常可是覺得本侯帥令不妥?”
關羽依舊是昂著頭,他是個高傲的人,一旦下達軍令,那便不能遭受質疑的聲音。
“不是不妥…”馬良恭敬的拱手,“而是…如今我軍的糧草若是主動進攻,隻能支撐十日…且攻城所需的輜重、軍械也尚未送到!”
要知道,在城中消耗的糧草與在攻城期間消耗的糧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不誇張的說,攻城期間為了確保將士們的體力充足,每日供給的口糧需是尋常的兩倍…
可即便如此…
關羽一臉驚訝,不可置信道:“陛下不是派劉封主管運糧,孟達、糜芳負責運送軍械麼?本侯方才還在帳外看到他們了!”
“稟君侯…”馬良如實道:“他們三個是來了,可…糧草卻隻帶來了一半兒,軍械與輜重更是寥寥無幾?”
“砰…”
隨著馬良的聲音落下,關羽一拳猛地拍向桌案…
“為何?為何隻有一半?我大哥信得過他們,才委以如此重任!他們卻…”
“君侯…”馬良正想開口勸幾句,也替孟達、糜芳、劉封三人講述下理由。
可…
關羽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來人,將劉封、孟達、糜芳三人各重責五十軍棍後,押來見本侯…”
這…
馬良懵了,如今兩軍交戰關鍵時刻,重責後勤官員,這會造成極大的隱患。
“君侯…”馬良連忙勸道:“劉封乃是陛下義子,糜芳乃是當朝國舅,孟達在陛下入蜀時亦立下赫赫功勳,何況…他們如今正擔著運糧、運送輜重、器械的重擔…五十軍棍,那還如何再押送!”
“何況,巴蜀距離荊州千裡之遙,糧道又是剛剛打通,恰逢連日的暴雨…長江堤壩不少處亦被衝垮…這次運糧、運送軍輜不利,也不全怪他們哪!”
馬良的話讓關羽頓了一下,他微微閉目,緩緩的思索片刻。
“五十軍棍是有些多了,將此三人的軍棍改為三十!”
馬良還想勸,卻被關羽伸手止住,他話鋒一轉:“如今隻有十日糧是麼?那就讓他們三個…十日內把剩餘的糧草、軍輜統統送來!若是做不到,本侯才不管他們的身份,直接軍法處了他們的腦袋!”
——“此外,向北出兵的計劃不變!十日內奪下樊城!”
這…
馬良凝眉,他的嗓子凝噎住了。
“喏…”
周圍的廖化、王甫、關平等人拱手領命。
儼然…
如今,水淹江陵的大勝之下,曹魏首嘗敗績…曹羽不滅金身的打破,這讓所有人變得格外的有信心!
…
…
漢中,衙署之內。
悠揚的琴聲響起,忽高忽低、忽輕忽急,宛若…小溪潺潺細流流淌,也如瀑布傾瀉而下。
不過,整個琴調中,不難察覺出輕鬆、歡快的氣氛。
這是郭嘉的撫琴…一改往日裡“酒蒙子”的形象,他竟然在撫琴…
一首奏罷,唯一的觀眾陸羽不由得連連拍手叫好。
“甄薑姑娘本事不錯嘛,竟讓奉孝在飲酒的愛好外又多了一處撫琴…厲害,厲害…”
陸羽的意思是…你媳婦調教的不錯呀。
郭嘉緩緩起身,“剛學不久,挺簡單的…這也是為何當年咱們分好甄家五女的歸屬後,我要‘背信棄義’,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位甄家長女給納入府中,有才華的女子太令人著迷了!”
嗬嗬…
陸羽心裡琢磨著,你郭奉孝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真論才華…甄家小女甄姬才是天下才女,腹有詩書,不過…可能不會像甄薑這樣有情調…
陸羽懂,奉孝喜歡有情調的。
“曲子歡快,看起來…奉孝的心情不錯!”陸羽感慨道。
郭嘉斜睨了陸羽一眼,“我看陛下今日的心情也不錯…”
“計劃一切順利,當然心情不錯!”陸羽當先提起酒樽。
郭嘉沒大沒小的一把奪過,“這麼多事兒,陛下這心頭憋著,想必也不好受吧,索性…我郭嘉今日就當個善人,我來問,陛下回答好了!”
敢在陸羽麵前這麼沒大沒小的,普天之下,也唯獨郭嘉一人。
“你問?”
陸羽絲毫不介意。
郭嘉頓了一下,稍微理了下問題的先後順序,旋即開口:“陛下故布疑陣,卻沒有真的去親征關羽?這是為何?”
這些埋藏在心頭的答案,陸羽委實憋了許久,想不到當皇帝也需要沉得住氣。
不過今日無妨,這碩大的衙署,唯獨他與郭嘉兩人。
“因為…朕若是不去親征,那陸遜就會死守,江東的一乾將領也能用命,何況朕派去了西涼的馬超去馳援,更派出了程昱秘密前往,外有強援,各個努力堅守,再加上陸遜的統籌,襄樊沒那麼容易陷落!朕若是親自前往…反而顯得心虛,若是坐鎮漢中,卻能顯示出我們還有充足的兵力,一來可以威懾劉備,二來也更能激勵我們前方的將士!比朕親自前去效果好多了!所以,就算守軍知道馳援的不是朕本人,他們反倒會大喜過望…”
陸羽的話讓郭嘉連連頷首。
這些他都知道,就是想誘導著陸羽說出來,很多事情憋在心裡,難受!
“還有問題麼?”陸羽反問。
“有啊!”郭嘉微微一笑,眼眸望向輿圖中荊州江陵的位置,繼續問道:“為何陛下就篤定關羽一定會傾全力北伐?若是…他聲東擊西,是南征呢?他的目的是荊南四郡,那該如何?”
“哈哈哈…”
聽到這問題,陸羽笑了,“朕比奉孝更了解關羽,他這人的弱點唯獨一個‘傲’字,太傲了,彆說是如今,就是五年前,他都看不起整個大魏的將領,隱忍五年這可把他憋壞了,水淹江陵更是讓他忘乎所以,如此傲慢的對手…他便有一萬個弱點,更何況…往往最絢爛的花朵,都是從其本身內部開始腐爛的!”
唔…
陸羽的話好像另有所指,這是郭嘉也沒想到的。
當即,他好奇的問道:“陛下所指的‘內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