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歎道:“我要不是皇帝就好了,那朕就不用每日做功課了,也不用委屈甄姐姐受這份累了。”
這時候,黃皓慌慌張張的進來稟報,“陛下,丞相派蔣琬大夫來討要功課了。”
劉禪“唉”的一聲歎出口氣,甄榮卻將功課一份不差的交給了黃皓。
不忘輕聲道:“辛苦黃公公了!”
“咱哪有甄姑娘辛苦呢!”黃皓看了一眼甄榮,又看了一眼劉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旋即,快步退下了。
倒是劉禪一臉的感激,“若不是甄姐姐,這麼多的功課,還不知道要做到什麼時候呢。”
“丞相也是為陛下好,陛下是一國之君嘛!”甄榮笑著勸道。
“甄姐姐,這功課做完了,你是教朕畫畫呢?還是陪朕一起鬥蛐蛐呢?”劉禪滿是期待。
甄榮看了看天,“陛下,天色可不早了,若是我留在這裡,明日…怕少不了風言風語了。”
劉禪眼珠子一定,“朕這麼小,哪裡會有什麼風言風語啊?再說了,甄姐姐不是說朕是一國之君麼?誰若敢說甄姐姐的風言風語,那朕就罰他…罰他去輕掃茅房。”
噗…
聽到劉禪這童言無忌的話,甄榮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說好了,隻陪你玩一次蛐蛐!”
“甄姐姐最好了…看朕的這隻,白牙黑刃…在蛐蛐裡,它可風光了!”劉禪笑吟吟的擺開了陣仗。
呼…
甄榮輕呼口氣,她忍不住心頭喃喃。
果然,還是小孩子。
是啊,對於甄榮而言,對劉禪這樣的小孩子逢場作戲,實在是太簡單了…
可恰恰是這“逢場作戲”,最能幫到大魏,也最能幫到甄家!
“陛下,我這隻叫菩提子…陛下千萬不要大意呀!”
夜靜更闌…
一個小孩子,一個可人的大姐姐,在書房裡鬥起了蛐蛐。
一時間,這裡笑聲不斷,歡聲不覺!
…
…
丞相府門外,一如既往的重兵把守,刀矛劍戟林立森舉,氣氛凝重。
魏延將一隊兵馬留在外圍,他則領著幾個心腹進入其中。
隻是,他不知道,對麵巷子的牆角處,丞相府的院牆上,還有附近的綠植中,到處都潛藏著魏國的特種兵。
他們用夜鶯的各種叫聲,彼此間傳遞著訊號。
——不對呀!
原本一切如常,可進入丞相府後,魏延就覺得這兒有些古怪了。
這麼冷的天,值房處怎麼會這般安靜?
魏延是從小卒,一步一步靠戰功提拔上來的,他太了解那群守門的兔崽子了,這種天,早都該躲進值房裡去烤火了。
心念於此…
魏延腳步一頓,他伸手示意所有人警戒起來。
一乾侍衛紛紛拔出佩劍,警惕的環望著周圍。
魏延的眼眸眯起,他的目光繼續往主閣的方向望去。
“也不對。”
魏延發出一道聲音,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說起來,這丞相府不是他第一次來了,裡麵的擺設,他再清楚不過。
丞相清廉,先帝所賜的錢財,他大多分發給陣亡將士的家屬,自己這丞相府裡清苦的很。
可哪怕是這樣,黃夫人的臥房處,每晚卻依舊會燃起燭火,在這燭火的光照下入眠,這成為了丞相府一項巨大的用度。
魏延能夠理解,這是一個女人長期獨守丞相府,她睡夢時的恐懼罷了。
可今夜…
魏延能夠清楚的看到,臥房處沒有任何一盞燭火亮起…
除非黃月英不在府邸中,否則…
“後退…”魏延當即下令。
“踏踏踏…”一乾將士連連後撤。
魏延的眼睛凝起,他用耳朵去聽附近的風聲,這些年…能從一個小卒晉升為上將軍,他有著一項獨特的本領,那就是能感受到周遭的殺意!
特彆是現在…
周圍可以說是——殺意盎然!
下意識的,魏延臥刀的手更用力了一分,他的眼睛裡殺機畢露,他已經能夠判斷出…有幾個位置,一定藏匿著敵人。
無數次戰場的磨礪,這點洞若觀火的眼力,還是有的。
不過…顯而易見,魏延很緊張。
當然,他緊張,薑維更緊張。
從看到蜀軍將士們拔刀,薑維就開始緊張了。
他們的任務不是殺敵,而是綁架黃月英,倘若他們的行蹤泄露,憑著特種軍團的身手,全身而退自不在話下,可綁架黃月英的計劃怕將徹底傾覆。
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薑維已經抽出了諸葛神弩,最後的做法…是魚死網破!
氣氛一度緊張了起來。
“上將軍,是否調集人手進來…還有門外的守軍。”
儼然,魏延的心腹侍衛也意識到了這裡的古怪。
“去吧…”魏延輕聲吩咐,可這心腹侍衛剛剛轉身,魏延那晶亮的眸子裡閃爍出奪萃的光彩,“等等…”
他喊停了心腹,旋即擺手道:“你們都退下。”
呃…這…
一乾心腹侍衛麵麵相覷,作為上將軍的貼身護衛,他們對危險極其敏感,而如果危險能劃分出等級,那麼現在…一定是最高級!
“本將軍讓你們都退下!”
魏延的聲音不容置疑…
“喏!”一乾侍衛拱手,紛紛退出了丞相府。
魏延則獨自一人邁入了主閣的院落之中。
踏,踏…
一步,一步…他的步伐緩慢,可每一步卻又擲地有聲。
“休休休…”
夜鶯鳥的叫聲還在繼續。
魏延已經踏入其中,他看到了火炮,俯身去觀察。
原本打算射出諸葛神弩的特種兵,則是在薑維的示意下,將神弩收起,就這麼默默的注視魏延的一舉一動。
這個將軍也有些古怪了!
漫長的觀察過後,魏延摸了摸這火炮的口徑,他豁然起身,朝薑維所在的位置轉身。
“北邊的朋友…”
冷不丁,魏延吟出了這麼一句。
他的眼睛則直勾勾的望著樹梢處,那道攝人心魄的眼芒仿佛與薑維的眼芒隔空相視。“告訴北邊的天子,在下魏延魏文長,戰場之上,這個名字對他,對北邊都會大有用處!”
言及此處…
魏延的手從刀柄處放下,他拱手朝著樹梢的方向行了一禮。
“告辭!”
他最後留下這麼兩個字,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一邊走一邊大聲吩咐道:“內閣無恙,隨本將回去,莫要打擾黃夫人安睡!”
這話,根本不像是吩咐手下將士們的,更像是說給“北邊朋友”聽的!
…
…